宙與倩娘在張家承認下正式成親,夫妻相愛廝守終老,所育子女才德兼備,亦有為官者……

明月略略讀完了這本書,卻像是被火燙著了般把書扔開。

“天,我是在怕什麼?”她發現自己竟在發抖。

這個跟她有什麼關係?

書本斜斜攤在案上,明月驀然發現一張小小的紙箋露了出來。

裡頭娟秀雅緻的字跡很是陌生,一字字地寫著——

但願此身非我身,離魂隨君去……

這是誰的字跡?

她愣了一愣,像是想到了什麼,匆匆磨起了硯,抓過一枝狼毫就在那張紙箋上也寫著同樣的兩句話……

“咦?”她的手一顫,豆大的墨漬落在紙上。

不一樣?不一樣!

她寫的字跡,反而跟那一天找到的“九張機”字跡好象……

“不!”她的臉色瞬間蒼白了。

她是瘋了還是怎的?難道她真的是陶花容的魂魄跑到沉明月的身體來了?

她的腦海空白一片,總覺得應該記得的,可是偏偏怎麼也想不起。

“有沒有可能……我和人家交換了身體?”她腦中靈光一閃,失聲驚呼,“借屍還魂?”

有可能嗎?之前的那一場大病就是關鍵嗎?

她情不自禁顫抖了起來,無法想象這種離奇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不不不,”她拚命搖頭,將書卷推得好遠,彷佛這樣就可以拋開那個驚人的發現,“我是明月,沉明月,我不可能是另一個人。”

老天,她快瘋了,究竟誰能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靜夜十五明月夜

杜少卿帶了一籃子的點心,緊緊張張地來到了小跨院。

美麗的月色迷濛,隨著輕紗般的雲兒時而露臉、時而掩映,皎潔清華不可方物,他知道她也愛賞月,尤其是滿月。

以前他經常到她家牆下,偷偷用小石子丟著她的窗臺,英俊的笑臉漾滿邀請,張開了雙臂接住爬窗躍下的她。

如此這般,就是為了要觀月去。

他難掩心頭的怦然忐忑,今晚,她的芳魂會出現在明月的身上否?

打從那一天她從孃家回來,就時時刻刻躲著他,害他急著想要見她,想要在她身上找尋那縷熟悉的氣息和感覺,卻都不得其門而入。

現在夜深了,她該不會又有恁般的防備和藉口了吧?

他已經被小茶端出的種種藉口搞到耐性全失,今晚再見不著她,他怕自己會做出破門而入的狂野舉止來。

杜少卿不斷告訴自己,是因為花容附身在明月身上的關係,他才這麼心急難忍地想見她,可是內心深處有個聲音隱隱約約在嘲笑他——

真的單單只是這個原因嗎?

來到拱月門,他輕輕走了進去,正見到她獨自在月光下發呆,就著淡淡銀色的光華,她烏黑的髮絲淺淺綻放著光芒,小臉上的迷茫好不教人愛憐。

他的胸口狂悸,一抹糾然的心緒瀰漫了全身——

他真的好想,好想她呵!

在這一瞬間,他再無力控制自己放肆的思念。

“是誰?”他的腳步驚動了她。

杜少卿振作了一下精神,“是我……有沒有打擾到你?”

她的模樣又驚悸又渴望又迷惘,本能想逃,卻又移動不了雙腳。“有、有事嗎?”

他來了。

千盼萬盼終於來了,可是他卻是為了“花容”而來,根本就不是為了她。

她的心好痛,像是有千根針不斷在戳刺一樣,可是事到如今,她還能怎麼辦呢?

擺在面前的一切,統統都讓她整個人著了慌,完全亂了手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