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灘上,吉娜來不及喘口氣,趕緊搖晃了樓心月幾下,只見她身體僵硬,就如同木頭一般,什麼動靜都沒有。

吉娜哽咽道:“你怎麼了?你雖然要殺我,但我也沒怪你啊!你要我的令牌,我也給你了,你為什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了呢?”雖然她也十六歲了,但如此近距離地迎接一個人的死亡,在她來說實屬首次,心中也不知為什麼,覺得非常可怕。

吉娜想起以前家裡養的一隻小雞也是這個樣子,姆媽拿針紮了它的腳幾下就好了,不禁升起了一線希望,趕緊滿身找起針來。但她身上是不可能有針的,樓心月身上似乎也不太可能有,找了半天,吉娜失望得又哭起來。

突然,一條魚從水中躍起,吉娜心中一動,潛意識地凌空一抓,那條魚不知怎的就被她抓在了手中,卻也顧不得管它。那魚長得亂七八糟,自然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只是背鰭的主刺又長又尖,似乎剛剛合用。

吉娜一下子高興了起來,將背刺小心折了下來,然後說了好多好話,將那魚放回水中,連連又說了幾句抱歉和再見。然後戰戰兢兢地將樓心月的鞋子、襪子脫了,拿背刺對準了她的腳心,猶豫了半天,終於大叫一聲,紮了下去。一紮趕緊抽了出來,轉頭掩了面不敢再看。

過了一會兒,就聽樓心月微微呻吟了一聲,吉娜慢慢地移開一個手指,從指縫裡看了看,就見她胸膛一起一伏,已經開始喘息起來。趕忙將手完全移開,就見樓心月蒼白的臉上多了一點血色。

吉娜一把抱住了她,眼淚汪汪地笑道:“好姐姐,你終於醒過來了,剛才的樣子可把我嚇壞了。”

樓心月先不回答,胸口起伏了幾下,道:“受了點傷,流幾滴血,死不了的。”

吉娜道:“樓姐姐這麼漂亮的人兒,老天爺怎麼捨得一下子就收回去呢?當然是死不了。”

樓心月似乎對這樣的談話很覺厭煩,眉頭皺了皺,突道:“你怎麼不趁我暈倒的時候逃走?我是要殺你的!”

吉娜偏著頭道:“我想樓姐姐只是嚇嚇我,就是為了要我的令牌才說要殺我的吧。我都不要那令牌了,樓姐姐當然就不殺我了。樓姐姐,你一開始就是騙我的,對不對?”

樓心月哼了一聲,似乎對吉娜這種天生感覺良好的人實在沒什麼話說。她皺了皺眉突然想到了什麼,問:“你剛才哭什麼?”

吉娜本已暫時忘了那件事,一聽樓心月提起,頓時悲從中來,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她一面哭,一面斷斷續續地將事情的由來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樓心月冷冷道:“人海茫茫,你只看見一雙眸子幻象,又哪裡去找?我看還是斷了這個念頭好。”

吉娜聽她說得無望,哭得卻更大聲了,怎麼勸也勸不住。

樓心月眉頭皺得更深,要不是身子實在虛弱得很,真想一招雲飛鳥渡,將她斬為兩截,再一招佛果禪唱,將這兩截斬成一片片的碎片,然後一招空穴來風,將這些碎片吹到八千里之外,才能擺脫這嗚嗚咽咽的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