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白衣人點了點頭,他並沒有回答。似乎只要他往這一站,別人就應該知道他是誰一般。姬雲裳方才一擊製造出來的赫赫聲勢,也漸漸散漫在夜空中。卓王孫的白衣更彷彿明月的光輝,變得有些耀眼起來。隨著卓王孫不語不動,這白色也越來越亮,漸漸不可逼視。

姬雲裳黑裳如水,在月色中微微擺動,她微笑道:“幾年不見,你的武功也大進了。”

卓王孫的頭沒有抬起,他淡淡道:“羈留夫人在此,是想證明一件事情。”

姬雲裳沒說話。卓王孫的頭慢慢抬起,清冷得毫無感情的眸子注在她的臉上:“證明我是不是真正有資格做這個閣主。”

姬雲裳淡淡道:“你要怎麼證明?將我留在這裡?”卓王孫搖了搖頭,道:“夫人已經忘了華音閣的規矩。”

姬雲裳笑道:“自我走後,華音閣還有規矩麼?”

卓王孫慢慢點了點頭,道:“規矩是不會壞的,誰走了都一樣。華音閣的閣主,一定要將春水劍法的精髓參出來。我今日留住夫人,只想證明一下,我對春水劍法的理解,是不是正確。而當今天下,也只有夫人有資格來做這個證明。”

姬雲裳水波一般的長裙微微起了一陣漣漪,她望著遠方虛空的秋月,緩緩道:“可惜你永遠沒有機會見到真正的春水劍譜,你也永遠不會體會到春水劍法的精髓的。”卓王孫的雙目中突然透出一股很凌厲的光芒,身後膨脹著殺氣的巨大陰影倏然宛如天魔斂翼一般收束而下,跟這個穿著白衣的身軀融合在一起,將那襲白衣的白色鼓湧得灩灩閃動,猶如太陽光輝:“簡春水告訴我的!”

姬雲裳臉上蔑視的表情驟然頓住,她實在沒有想到,“簡春水”這個名字,會被人這麼直接地叫出來。幾十年來,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都被代以“簡老先生”、“華音閣第一任閣主”、“春水劍神”等名號,如此突兀地叫了出來,還是絕無僅有的。

這一聲,顯然對姬雲裳起了很大的作用,她淡淡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一如白陽陣中微微散淡紛飛的冷霧:“簡老閣主告訴的你?他怎會告訴你?”

她的言語本是淡淡的,這時竟有了幾分波動,雖然仍是淡淡的,但在於姬雲裳,無異已飽含了怒意。“我就來試試,老閣主究竟是如何教你的!”

她的廣袖捲起,折過一段樹枝來,勁氣縱橫,虛虛地將上面的枝葉斬盡。長條一擺,凌空對著卓王孫!“拔劍!”

卓王孫並沒有拔劍。他的笑容也沒有消失。“我的規矩想必夫人也知道。”

“殺名人要用名劍,每個人都有屬於他的一把劍,我就用這把劍殺死他。但夫人沒有。因為夫人本已在天外。所以,我不同夫人動手,只施展劍法。”

說著,他凌空一指點出,真氣嘶響,在地上激起一道塵土。真氣縱橫,瞬間在地上刻了幾道痕跡。卓王孫再不說話,淡淡的負手站在滿天月華之下。

姬雲裳一動未動,眼睛緊緊盯著那幾道痕跡,她的目光忽然凌厲,忽然散淡,終於,變得落寞起來。突然“啪”的一聲響,她手中的樹枝,被握成了一團塵埃,爆散在夜色之中。

她長長嘆息一聲,道:“這是春水劍法。”

卓王孫道:“這句話從夫人口中說出,也足以說明一切了。”

姬雲裳默然片刻,突然目光一凜,靜如秋月的雙目中透出一種刻骨的恨意:“我讓吉娜把蒼天令帶給你,本是想向你換一個人——青石天牢中的那個人。”

卓王孫淡淡笑道:“夫人是想救他出去?”

姬雲裳的聲音陡然一厲,道:“我是想親手將這禽獸斬為碎片!”她那襲夜色一般的大氅彷彿也感覺到她的怒意,如水波一般鼓湧而起,在夜風中獵獵飄揚。卓王孫一言不發,依舊淡淡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