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分子成堆的地方,就是名堂多,其實這不是關鍵。”

“我退休後,常林當一把手,一當就是十多年。這個人客觀地講工作能力強,作風硬朗,做起事來說一不二,但批評起人來,也是不留情面,是一位很有魄力的領導幹部。剛上臺那陣子,也曾帶領農業局一幫年輕人,在全市農村大力推廣水稻玉米等農作物新技術,風風火火,受到上級和廣大群眾好評,一時還出了不少風頭。後來隨著他自己年事漸高,可能就變得越來越剛愎自用了。比如重用自己的少數親信,排斥那些不聽話的人。據說,他甚至於視副職領導幹部如無物,在職工大會上批評其他領導,象訓斥自己的晚輩一樣,一挖苦二諷刺,就差沒有破口大罵了。更不用說一般職工,見了他心裡先就畏懼了三分,誰還敢說個不字。這是有職工跟我說的,我還不大相信,因為常局長遇見我們這些老傢伙還是比較尊重的”

趙局長一口氣說了一大通,才歇下來,自己喝了口水。

想不到他剛剛離任,人剛走,茶未涼,這矛盾就爆發了。而且鋒芒指向他一人,大有找他秋後算帳的意思。薛冰心念及此,唏噓不已。

這趙老革命不知是平時沒人跟他說話憋得慌,還是本身就十分健談。他沒有給鄭局薛冰什麼插話的機會,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多年矛盾演化到後來,農業局分成了明顯的兩派。常林的親戚加上親信是一派,趙廣東他們那些人是一派,互相掐著,做什麼事都是你盯到我,我盯到你。餘下的有兩不得罪的一些人,還有兩面取巧的人。像辦公室張主任這樣,任勞任怨地埋頭做事,不計較個人得失的,農業局難以找到第二個”趙老局長看著張主任說,

“趙局長過獎了,過獎了”張主任忙說,

“像張主任這樣的好同志,確實難得。我剛來不久,也聽到好幾個人這樣說了”鄭局長說。

“趙廣東他們,那都是一些不被常林重用、心有怨氣的人。幾乎天天裹在一起,會上提意見,會下發牢騷。至於工作,對不起,排在第二位了。”趙局長繼續說,他對趙廣東他們看來也不滿意:“久而久之,變成一些人自己不幹活,反以對別人說長道短為能事,搞得做事的人也有怨氣。更有甚者,有些人上班開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逛街,買菜,後來就乾脆做起生意來,把工作當第二職業了。你說說現在這什麼風氣,唉”

老革命沒有忘了本,對單位的情況很熟,也很不滿,只是想管也管不了罷了。

薛冰聽說,彭昌金生意做得就比較大。他與人合夥開了個大的磚廠,這些年濱江房地產發展很快,房價噌噌噌一個勁兒地上漲,彭昌金借這股東風,一年收入二三十萬,幾年下來,就上百萬的資產了。當然,隨著腰包脹了,脾氣也跟著漲。要不,職工推薦大會上,他有那底氣跟著趙廣東他們和常林叫板麼?

薛冰來到農業局才個多月,就明顯地感覺到彭昌金的與眾不同。他只是一個一般職工,但他耍的時候最多,也沒人敢管,因為他開口閉口就是,他可以不要這個工作了,哪個敢說他,他就跟哪個幹一架,一付不屑的神情。而且,幾次與常林之間的較量他都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還有職工張蔓,搞了個茶館,陳亞平開飯店,周虹做美容院,劉作明甚至到山上承包了一片林區。趙廣東也在農廣校和就業局兼職講課。至於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經營種子、農藥生意的就更多了,等等等等。當然,搞這些都不是以他們自己的名義,你管不著。

薛冰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職工都忙自己生意,哪還有心思做工作。莫說鄭局棘手,哪個遇到,不頭痛才是怪事。眼前這老革命如果知道這些,不知又作何感想。

“還有那個李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