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肅問道:“為什麼?”

曹廣弼道:“應麒是主張文官治國的,我們對此也不反對,所以從長遠來說,我們才是應麒最堅實的同盟。而漢部裡面,最有可能以武亂政的就是老六,所以應麒最防的也是他。這次解決‘南巡’一事己讓老六威望大增,如果從金伐宋之事一成,部內最有可能因此事而坐大的就是老六!這是應麒不願意看到的局面。因此就算老六的主意沒有錯,應麒考慮到部內的政治平衡也會想辦法牽制他,所以老六的意見,所以老六的意見,你不用太過擔心。”

這幾句話把鄧肅聽得怔了,自聞伐宋之意以來,他時刻想的都是外部的局勢,卻一時沒想到這件事情會牽涉到漢部內部的立場糾紛!這時聽曹廣弼點破,許多一開始不明白的事情也都豁然開朗,當下道:“這麼說來,七將軍應該會支援我們了?”

“如果我能想出辦法的話,應該沒問題。可是我怕……”

“二將軍怕什麼?”

曹廣弼口中說沒什麼,但他的眼睛卻彷彿是在嘆息。有些話,即使是對鄧肅也還不能出口,因為他剛才想說的,是他在擔心折彥衝的態度。

大宋宣和五年,金國東京道普遍歉收。這場歉收無論對津門來說還是對會寧來說都十分“及時”。因為讓雙方都多了一個暫時停火的理由。吳乞買在漢官的建議下宣佈了他上位後的第一項德政:“減免東京道田租、市租一半的稅賦。

而遼南這邊楊應麒也有相應的賑濟措施,儘管如此,津門的經濟仍然顯得有些疲軟,漢部境內,反而是塘沽顯現出較為強勁的展力度,之所以出現這種形勢,一方面是由於外城的逐步開拓為這座港城提供了更為廣闊的展空間,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遼口的部分產業由於戰爭而遷入塘沽,兩下里一湊和,便讓漢部的這個新據點呈現出非凡的生命力。

“七將軍,二將軍到了。”

楊應麒趕緊放下塘沽方面的奏報,出門迎接。曹廣弼己經三十歲了,依然未婚。這如果放在大宋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現在他人在北國,地位又有些特殊,漢部的人不好去管他,女真人裡面他也沒幾個朋友,有資格來管他這閒事又願意來管他這閒事的人竟然一個也沒有!雖然大皇后對這件事也問過幾次,還給他介紹了幾個好人家的女兒,但終究都不了了之。

“二哥!”

“七弟。”

非常沒有意義的開場白,然後是應麒親自泡茶,請曹廣弼品茗。茶是老君眉,水是管寧學舍的學生去冬收集的峰頂雪,曹廣弼喝了三盞,便不再動,楊應麒命人撤了茶具,說道:“二哥到過遼口吧?”見曹廣弼點頭,又問:“不知城防進展如何?”

曹廣弼道:“城牆己經圍起來了,碼頭也成型。唉,數載經營,毀於一旦!這戰火真是害人!”

楊應麒道:“戰爭能花錢,有時也能賺錢。”

曹廣弼道:“這樣的錢不賺也罷。”

楊應麒點了點頭道:“二哥的意思我懂,不過除非萬國一統,否則也難以杜絕戰爭。”

曹廣弼擺了擺手,說道:“閒話少提,我待會就要去見大哥,商量女真逼我們侵宋之事。但我想先問問你的想法。”

楊應麒道:“華夏宗統,可禪可替,可滅可立,唯獨不能亡於夷狄之手。”

曹廣弼道:“眼下還有可能不讓大宋捲入北國的戰亂麼?”

楊應麒想了想道:“那要看是什麼樣的情況!”

“比如?”

楊應麒道:“比如我們從了會寧的伐宋之議,作為先鋒南侵,那大宋自然非捲入不可。”

曹廣弼點頭道:“不錯。”

楊應麒又道:“再比如,我們拒絕伐宋,結果女真人以此為名義傾盡全力攻擊遼南,而我們又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