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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那樣不容忤逆。
纖綿稍稍抬頭,目光掠過剛剛見識過的那張冷硬的臉和他身邊女子女兒有些尷尬的笑臉。她的腦海飛速掠過幾個重要片段:庵堂當中母親背對著自己,夕陽將母親的影子無限拉長,顯得那般寥落和荒涼;她被堵在牆角當中,被眾人指指點點,“野種,沒爹的孩子”;學堂之上捋著鬍子的老師父,一臉鄙夷地看著她,“你就是那個連爹孃都不想養大的孩子啊”。
她一直都想知道給自己造出這種記憶的父親會如何和自己見面。沒想到出場竟然是這樣的,想要掐死自己的父親,呵斥自己的父親,說自己晦氣的父親。這樣的父親倒是跑到皇外公這裡巴巴地說要見自己,鬼才信,她不懂政治,也不懂逢迎,只覺得自己若是不做一些小事似乎都對不住這位凱旋桀驁的父親。她覺得時辰差不多了,抿唇一笑,說,“若不是皇外公提及,臣女竟然不知道臣女還是有父親的。請恕外孫愚鈍,有一事不明。”
皇上挑眉一笑,放下手中的酒盞,“說罷。”
“臣女若是柳將軍的女兒,我的母親自然就是將軍的夫人,那麼將軍身邊坐著的那三個是什麼?”纖綿故意用說東西的語氣提及。
一旁的幾位副將皇后和蘭貴妃不免含了譏誚的目光掃過那三人。
皇上略略沉吟,“你父親與你母親和離,那是他的妾室和女兒。”
皇上的話明顯加重了這整件事情的可笑度,妾室,妾室是上不了這樣的慶功宴的。
柳常勝的臉有些掛不住,看了看旁邊僵硬著臉的妻女,恭敬回答,“啟稟皇上,這位是下臣的正妻。”
纖綿裝作不諳世事的模樣,順著皇上的意思繼續問下去,瞥了一眼那臉色略微好轉的三人,說道,“既然將軍承認那是將軍的正妻,那麼和跟隨已和將軍和離的母親的我就不應該再叫您父親了,不然我一個皇上親封的翁主不就多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孃親嗎?”
柳常勝眸色冷冽地看著面前這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隨即開口道,“所謂父女本身就是血脈相連的,不由得這些外在而傷了骨肉親情。”
“臣女雖沒有體驗,但竊以為所謂父女,應當榮辱與共。不知將軍同意否?”纖綿挑眉問道。
柳常勝覺得此言確實無誤,點點頭,“自然。”
“那麼將軍若真視我為女,皇外公宴請將軍及家眷,是否也應當讓臣女入座其中呢?將軍沒有想到,是否心中早已有了決斷?”纖綿懇切地問道,“臣女久仰將軍盛名,想近觀將軍尊容,尾隨入了花園,不想將軍竟誤會小女為刺客。縱使現下提了臣女過來,臣女也心涼難復,以後斷斷不會做這樣的事了。”
柳常勝本來是想借助皇上問出這孩子去後花園做什麼,順便探一探與逍遙城世子的始末,可竟然惹了一身的官司。是他低估了這個小丫頭,被那些所謂的流言所惑,袁朝華那樣的女子教出的女兒又怎麼會碌碌。
纖綿明白,她所言就是要和這個柳常勝一刀兩斷了,回去自然是要被母親還有太子舅舅罵的。可她的胸口那種梗梗的感覺似乎並不是因為擔心懲罰。她敲了敲胸口,確定這是來自心裡深處的感覺。她不自覺地抬頭望向將軍那邊,將軍不動聲色,是了,他一早就不把自己當作女兒了,是他先不要她,所以自己出言撇清關係倒也不十分無理。正想著,柳常勝的妾室的大女兒,與自己同日出生的妹妹柳菁菁憤懣的目光直直地射向自己,纖綿早就知道這個柳菁菁不是凡人,平日訥訥的模樣,終於在有柳常勝這個靠山的情況下露出這樣的本性來。
纖綿自然不會忘記當初,自己被人欺侮時,人群最後的柳菁菁那刺眼的笑容,她咬了咬唇,面無表情地問道,“不知狀元姑娘這樣覷著我是何意?”
柳菁菁瞬間斂起神色,起身行禮後,低眉謙遜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