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就清理完了一艘船上的人,邁著小四方步走到船舷邊,昂頭瞅瞅那艘船上人最多,旗號最大,自然是張弘範的旗艦最合適,於是它躍入海中,像一條帶魚般扭著身子游了過來。

旗艦上的弓箭手慌忙亂箭攢射,箭矢白白落入海中,根本無濟於事。

小周速度極快,游到跟前,蹭蹭就爬了上來,一片驚叫聲中,弓箭手們四散而逃,撲通撲通的相繼跳海。

一群親兵湧入張弘範的座艙,要護著他上小船逃走。

“混賬,給我退下!”張弘範大怒,此時此刻,旗艦不能有任何異動,否則整個戰局就亂了,全軍的眼睛都盯著自己的旗艦呢,當主帥的先跑了,將士們怎麼保持軍心。

張弘範的親兵們拼死纏住小周,用生命拖延著時間,張弘範親眼目睹跟隨自己多年的部下們一個個橫死在龍牙下,哀嘆一聲,只好讓步,任由親兵侍衛們架著自己上了小船,倉皇撤往另一艘戰艦繼續指揮。

旗艦上的帥旗降了下來,這是一個極為不好的訊號,古代戰場上旗號的作用極大,帥旗在,軍心就在,帥旗倒了,就說明這場仗敗了,張弘範的帥旗雖然是暫時降下來,但在散佈在各處的元軍將士眼裡,那就是倒了。

這樣一來,軍心士氣更加低迷,元軍的戰船數量本來就少於宋軍,佔據的只是士氣上的優勢,這個優勢沒了,戰役的結果可想而知。

等張弘範換了旗艦,再度升起帥旗的時候,各處戰場的局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轉,本來壓著宋軍窮追猛打的元軍被宋軍反壓制,戰鬥進入膠著狀態。

“元帥,退兵吧……”幕僚見勢不妙,上前低聲勸說。

“誰敢言退,定斬不饒!”張弘範厲聲喝道,他深知這一仗打不贏,以後就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宋朝皇帝的龍船還在繼續接近中,而且身後跟了上百艘戰船,張弘範忽然有一種錯覺,幾百頭山羊向狼群發起衝鋒,但這群羊倔強而堅韌,每隻羊頭上都長著尖利的羊角。

那個屹立在龍船頭上的宋人,正是前日劫走文天祥的妖人,當日他口出狂言,要在戰場上打敗自己,沒想到那不是一句狂言,而是堂堂正正的戰書。

“拿本帥的馬槊來。”張弘範道,今日一戰,他必須全力以赴,張家是燕趙人士,將門世家,從父親張柔開始,受到大元皇帝的恩寵,張弘範年紀輕輕就做到高位,南征之前,皇帝封他為鎮國大將軍,南征主帥,雖然他是漢人,但可以指揮蒙古人,誰敢不從,有權先斬後奏,這是信任,也是榮譽,皇恩浩蕩,唯有一死能報。

一杆丈八長的馬槊遞到了張弘範手中,他橫槊立於船頭,靜靜等待著和宋人決一死戰。

龍船還有十丈遠的距離,元兵瘋狂放箭,龍船上扎滿了箭矢,樂師們依然在盾牌的層層保護下奏著滿江紅,仗打到這份上,每個人的腎上腺素都在急劇分泌,進入了悍不畏死的模式。

一枚巨大的床弩鐵箭射了過來,洞穿了盾牌,當場將兩名樂師釘死在甲板上,其他樂師若無其事的繼續演奏,劉彥直大怒,恨不得飛過去斬殺敵軍,但是他必須留在龍船上坐鎮指揮,現在他是宋軍的主帥,不能只顧著呈匹夫之勇。

但是這股怒氣和胸中激盪的豪情在迅速發酵,膨脹,在體內來回激盪著,總要找個宣洩的出口,劉彥直寶劍指處,忽然放出一個碩大的火球,高速飛向元軍戰船,將那架床弩炸的粉碎,八名操弩的元軍也粉身碎骨。

劉彥直喜出望外,無意之間他竟然掌握了釋放能量球的能力,接著再試著釋放,依然是一枚枚火球順著劍尖發出去,排球大小的能量球蘊含著巨大的能量,帶著施放者的怒火,將元軍戰船砸出一個個大洞來,繼而進水、傾斜、沉沒。

一群幕僚和副將跪在張弘範周圍,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