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聊什麼呢?”

“嗯……”忽而一笑,“我也不知道聊什麼。”就是想跟她說話。

白卿頭仰在門板上,想了想,笑道:“就聊你吧,你——想過以後要嫁給什麼樣的人嗎?”

小丫頭羞澀地咬著嘴唇,搖頭。

“不想嫁?”

“不想,我就想呆在家裡,等父親他老人家老了,我好好照顧他。”

她這話到讓白卿生出了一絲好奇,這麼說李鍾還是挺疼愛這丫頭了?“他疼你嗎?”問得直白,也是她想知道的。

小丫頭想了想後點頭,“生辰的時候,父親會讓廚房給我煮一大碗壽麵,還從東周給我帶過禮物回來。”

白卿搖頭而笑,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這麼容易滿足,不過這樣也好,這也是個活法,知足常樂嘛,“也就是說你不想離開西平了?”

小丫頭嘆息,她當然明白自己的未來不能由自己做主,家裡送她來京城就是想給她找夫家的,留在西平是不可能的了。

“也許老天爺會聽到你的祈求,什麼事都會發生的,你看——這京城不都出了這樣的事,還有什麼不可能的。”拍拍小丫頭的額頭,她會努力替她實現這個願望……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荷花池裡的水昏黃昏黃的,就像天色。

至傍晚時,雨終於轉小,荷花池裡一片蛙叫,而外面卻很安靜,一天一夜米粒未進,再加上驚嚇過度,又悶熱,失水過多,女孩們顯得病懨懨的。

天色轉暗時,白卿不得不跟一名侍女大著膽子出門,懷裡揣著短刀,穿過竹林,從花廳外的花圃後繞到廚房附近,藉著淅瀝瀝的雨聲,閃進廚房,卻見廚房一片狼藉,沒有老門房的蹤跡——也許他逃脫了吧,白卿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

“找找看還有什麼能吃的。”輕聲對侍女說道。

兩人躡手躡腳地四下翻找,只在蒸籠底下找到幾顆生芋頭,白卿不禁暗歎,接下來要怎麼辦呢?也不知道外面什麼狀況,身邊又都是女孩子,走到哪兒都不方便啊……

打手勢,讓侍女兜著芋頭先走,她則從翻到的菜板子底下又掏了兩根蓮蓬,一轉身,臉前閃出一個人影。

她下意識地想去拔刀,可對方的動作顯然勝過她百倍,只輕輕一指,便把她的刀柄合了回去。

接著天際那一點點的天光,她看清了對方的眼睛——是他?那個讓她在浴桶裡呆了一晚上的人,他怎麼會在這兒?

“走吧,有人讓我來找你。”聲音很沉,陰沉。

“李伯仲?”能驅使這種人來找她的,目前她能想到也只有李伯仲。

對方懶得搭理她的問題,不回話。

“後院還有幾個——”

男人的手在她的後脖頸上一劃,她的話戛然而止。

後院有什麼東西幹他什麼事?他只答應了找這個女人。

二十二 倉惶之城 二

皇權之爭向來不是幾個人的事,它牽扯著權重、權輕兩方面的勢力,前者自保,後者孤注一擲,廝殺的要死要活,可有一點——死的大半都是無辜的,活著的卻是那些爭鬥者。

嶽鏘、嶽峙兩兄弟的爭鬥從皇帝臥病開始便進入了白熱化,最終的爆發點就是在皇帝崩駕的這一晚,京城大火朝天,生靈塗炭。而城外也好不到哪兒去,多少家諸侯在郊野屯兵臥馬,等著分食最新的權利之餅。什麼叫內亂?不過就是偏執的人玩得自相殘殺而已。

白卿本不信神佛,因為那些東西從來沒有保護過她,可那一天後,她竟有了虔誠這種想法,也終於理解為什麼那麼多人潛心祈禱,因為只有那樣才會得到一些虛幻的希望,至少他們還可以把自己騙了。

從昏迷中醒來時,她正躺在一間簡陋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