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孤獨無助的彷徨,就絕不會理解這種空虛的感受。

在多布斯的肩頭,我慢慢地平息下來。很快,我恢復了常態。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從他肩上挪開我的頭,轉過身去擦拭我的淚水:

“沒什麼,多布斯,我……我很好……”我聽見紊亂的氣息在自己喉管處流竄產生的雜音,“把藥帶給他……”我指了指那個左眼受傷計程車兵,“不要告訴他是我送的,就說是你拿的。對。讓他們責備我,不要阻攔他們,只有這樣我才能更好地履行義務。我怕他們會忍不住衝動……”

“可是,長官……”多布斯焦急地想要說些什麼。

“這是命令!”我提高了聲音斬釘截鐵地說道,兩眼卻乞求地看著我的副官。

多布斯緊咬著自己的嘴唇,艱難地掙扎著。最終,他終於做出了讓我欣慰的表示:“屬下……遵命,長官,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謝謝你,多布斯。還有,以後不要和我太過親近了,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我還要依靠你。”

“我……我會的。”

我站起身,任由蕭索的秋風擦乾我臉上的淚跡。哦,那個看守又轉回來了。我振作起了精神,一溜小跑跑過去:

“長官,您辛苦了。您要不要……”

那天晚上,在看守的安排下,我離開了擁擠的俘虜帳篷,搬進了給一些臨時人員住的狹窄的單身帳篷。

我終於還是離開了我的部下,這是我自願的。

從此,很少再有德蘭麥亞俘虜與我交談。即便是在戰俘營地中見面,他們也故意擺出一副看不見我的樣子。

我得到了一個稱號:“奴顏的基德”。

我欣然拜領。

我覺得,這是我這一生中最可驕傲的綽號。

第十八卷:敵營 第一百五十八章 死訊,絕望之聲

夜晚,我一個人躺在俘虜營的單身小帳篷裡,輾轉難眠。

這已經是溫斯頓人的第十三次勝利了。在發現聯軍的軟弱可欺之後,姆拉克中將把克勞福將軍的軍隊排到了後陣,剝奪了他上陣立功的權力,親自率軍開路向前推進。他們已經厭倦了在後方貪婪地等待著將克勞福將軍納入自己的懷中,在證實對手的弱小之後,他們的虛榮心同樣渴望著親手製造的勝利。

月溪森林已經有將近三分之一的土地落在了溫斯頓人手中,而他們推進的態勢絲毫也不見減緩。在上一場規模較大的交鋒中,他們一舉奪取了橡葉山峰,現在唯一屹立在他們面前的屏障,只是聯軍在鹿紋峽谷臨時搭建起來的堡壘。這已經是最後的壁壘,一旦成功地穿越這裡,聖狐高地西部的大片土地將再也沒有一片屏障。聖狐高地最後一片豐饒的森林和草地將任由溫斯頓人的馬蹄踐踏。

我的朋友們,我英勇善戰鬥的戰友們啊,你們都怎麼了?究竟是什麼奪走了你們的勇氣和力量,居然被溫斯頓人逼到了最後的絕境之中?山谷那端的那片土地,已經是我們最後的家園。難道說,我們僅存的希望和夢想就要這樣徹底斷送在我們的敵人手中了麼?

這不正常的戰局讓我心悸,迫使我不得不去思考那個在溫斯頓軍中流傳甚廣的訊息:

德蘭麥亞的國王死了!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訊息了,那些已經習慣了勝利的溫斯頓人總帶著驕傲和慶幸的表情傳誦它,讓它一次次透過一個耳朵,穿到另一個耳朵中去。確實,倘若他還活著,那個戰場上常勝的年輕領袖還活著,德蘭麥亞聯軍又怎麼會被逼到這個地步,連像樣的反擊都很難組織起來呢?他們的反撲就像是野獸在最後關頭垂死的掙扎,雖然狂躁兇猛,但卻無法改變任何事情。

弗萊德死了?不,這不可能。讓這個醜陋的念頭見鬼去吧,我思想的觸角連碰都不願稍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