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聲道:“不來就不來,也好過做個替身。”蘭兮越發驚疑,道:“小主說的,奴婢不懂。”

杜沅沅哭得更加傷心。蘭兮將她仍扶至椅中坐下,又用青瓷蓮花盞端過一盞清心清口的玉水青竹,輕言細語地道:“小主可否告訴奴婢,奴婢也好為小主想個法子。”杜沅沅看著盞中如玉環般翻卷的嫩葉,止住哭聲,怔怔地出了一會神,突然道:“你可知惠貴嬪是因何失寵的?”蘭兮沉吟了一下,“奴婢並不清楚,惠貴嬪與奴婢幾乎同時進宮,進宮沒多久,皇上便十分恩寵,也就一兩年的功夫,突然就失了寵。”杜沅沅神色黯然,道:“既如此,罷了,罷了,還管他人幹什麼。”說罷,起身回了房內。

自此,英帝果真未再踏入懷玉宮中。後宮是個敏感的地方,漸漸地,元容華失寵的流言甚囂塵上,傳得越來越廣。懷玉宮門前也變得門可羅雀,再無巴結奉承之人上門。宮中一應吃穿用度已遠遠比不上杜沅沅得寵之時。對此,杜沅沅似是心如死灰,全都漠不關心,躲在宮內深居簡出。

秋天的輕寒逐漸被初冬的蕭瑟所取代,北風驟起,天氣益發冷了起來。杜沅沅正窩在房內看書,突聽得院中一陣吵鬧之聲,便揚聲道:“誰在外面?”話音剛落,綠媞拉著碧痕走進房來,碧痕面上滿是氣憤的神色,小嘴嘟在一起,被北風吹得紅紅的面頰顯得鼓鼓的。杜沅沅不由失笑,道:“看誰欺負了你,告訴我,我去整治他。”碧痕剛想開口,綠媞在一邊拉住她的袖子,笑道:“不妨事,都是宮女們在一處玩鬧,鬧出火來了。”碧痕卻不理綠媞的示意,仍上前一步,開口道:“小主,宮中那些奴才也忒勢力了,比小主份位低的主子還能領十匹錦緞、五斤銀衣炭。可到了奴婢去領,內務府的太監只給了一半,還說,還說……”,碧痕說著眼圈紅了,“說什麼?”杜沅沅平靜地問道,“他們說,你們小主早就被皇上忘在了腦後,還挑三揀四的,得意給誰看!”

碧痕一口氣說完,發現杜沅沅手中的書早已跌到地下,臉色發白。才省到自己說錯了話。綠媞在一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上前揀起書,道:“想是哪個新來的,還不知道這宮裡的狀況,小主不用跟那些不長眼的奴才們計較。”杜沅沅幽幽地嘆了口氣,道:“跟著我這個不爭氣的小主,讓你們受苦了。”碧痕跪地哭道:“小主不要說這樣的話,奴婢不苦,從來沒有象小主這樣對待奴婢的,什麼好吃的,好用的,都心裡惦記著奴婢。無論小主怎樣,奴婢們也都跟著小主。”杜沅沅眼中含淚,“好碧痕,我知道你的心。起來吧,看地上涼。”

早就在門外聽了多時的蘭兮走了進來,道:“小主也知道這宮中的人情冷暖,是時候該想個法子,不要總被人欺負了去。”杜沅沅又嘆了口氣,道:“你們都出去吧,讓我想想。”

眾人都退了出去,杜沅沅暗自出神,一時之間思緒如潮,前世的恩怨糾葛,今生的步履維艱,現時的勘憐境況。入宮,竟成了她人生最大的一個笑話。短短几個月的你儂我儂,竟然只是南柯一夢。自以為是他中裡的唯一,原來也只不過是活在別人的影子裡。君恩涼薄,即便是頂著別人的名份,自己照樣成了下堂的棄婦。人生還有什麼能夠比這更為不堪!

杜沅沅的心中百味雜陳,這段日子以來,她表面上似乎是一派認命的樣子,事實上,她每日都在苦苦地思忖。自從入宮後,從未過過安生日子。這段時日的沉寂,除了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還趁機考慮了接下來要走的路。她畢竟是一個來自未來的靈魂,“情”之一字雖然傷人,卻也不是非它不可。她早已想好,與其困死,不如將一切放開。但是,性子中天生的不服輸,卻讓她無法甘心,難道就要順從這樣的失敗。不如再博一次,然後再遠遠地離開,隱匿於江湖之間,過那些早就夢想的逍遙自在的日子。

杜沅沅的思緒飄來飄去,臉上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