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顯然是受煙火燻烤後變成的。而它朝上的一側似乎還覆著一層似黃似黑的凝膏。杜沅沅離得近了些,鼻端隱隱聞到了一股腥臭之氣。“這到底是什麼?”杜沅沅問沈毓,沈毓沉吟著,“這是臣在翔鳳居的廢墟中發現的,應是銀器上的一塊。而這層凝膏,若是臣猜得沒錯,是石脂水。”“石脂水?”杜沅沅一愣,忽然想起,現代的石油在古代的別名就叫做石脂水。

原來,翔鳳居中竟然藏著石油,那麼,昨夜的那場離奇大火也就解釋得通了。一定是皇后藉助了石油,才造成了那樣大的火勢。但是,皇后是從哪裡得到的石脂水,又是如何在如此嚴密的監視下,不僅將其偷運進了翔鳳居,還製造了這樣的大火?皇后,到底是怎樣做到的?

ˇ回宮ˇ

杜沅沅將那塊銀片拿了起來,舉到眼前,仔細端詳。那銀片雖被燒得殘缺不全,但拭去表面的黑色灰漬,仍能看到一些雕刻精美的花紋。而且,把它湊近鼻端,除了那股來自石脂水的腥臭之氣,她還嗅到了隱隱的檀香氣息,以及另一股中人慾嘔的難聞氣味。

沈毓站在一旁,也不打擾,只是靜靜看著杜沅沅的左右翻看。忽然,杜沅沅象想起了什麼,眼中一亮,緊接著便嘆道:“皇后,真是讓人越來越佩服了!”沈毓看得奇怪,問道:“娘娘可是想到了什麼?”杜沅沅苦笑,舉起手中的銀片,“你可知這是何物?”沈毓搖頭,杜沅沅一字一頓道:“這便是翔鳳居中的如意桶。”

“如意桶?”沈毓腦中豁然開朗。禁不住拍掌叫好,“真是絕妙好計!”說罷,二人相視苦笑,心中都是一沉,均感到面對的這個對手,實在是機變百出,讓人防不勝防。

如意桶乃是恭桶的別名,之所以稱為“如意”,只不過是討了個口彩。而皇家用品自是與民間不同,有金制、銀製,也有瓷制和木製。一般情況下,如意桶都會放置在宮室寢殿左側的一個小小的隔間內,桶裡鋪著檀香粉,用以去除汙穢之氣。按宮規,如意桶的收集和傾倒均由司庫的雜役小太監負責,而且傾倒如意桶有固定的時辰,因如意桶內乃骯髒之物,怕衝撞了旁人,沾染了晦氣,故定在每日的丑時。其時天色還未亮,連負責灑掃的太監都還未起身。雖然此處是千液苑內,遠離禁宮大內,但依然循著宮例,只不過因苑中未設司庫,故而,哪處樓閣有人入住,便給哪處樓閣分派臨時雜役小太監。而傾倒之處則是透過別苑側門,倒入後山。

杜沅沅雖然派人對皇后的一舉一動多加註意,但任誰也沒有想到這上頭。而皇后恰恰就抓住了這個弱點,在無人注意之時,利用如意桶將石脂水挾帶進了翔鳳居,放置在寢房內的隔間裡。而這樣的地方,當然不會有人前去檢視。而在事發前夕,皇后一定是派人在苔枝綴玉館內也灑上了一些石脂水,而起夜撞翻燈籠的小太監只不過是個引子,火勢波及到翔鳳居後,又引燃了翔鳳居內的石脂水,再趁著風勢,大火便綿延開去,直至燒了鬢霧凝霜閣,達到了最終目的。這個計策真可謂是瞞天過海,巧妙之極。

如今二人雖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卻也是無計可施。其一便是苔枝綴玉館中的肇事小太監已被燒死,已無法查證是故意,還是無意。其二是翔鳳居的諸人,除了皇后,一干宮女和太監也都成了替死鬼。其中,便包括皇后自己的心腹宮女岫煙和雜役小太監,就算這兩人是知情者,現今卻已被滅了口,已是死無對證了。

二人一路推理到這裡,卻仍走入一個死衚衕,均覺得十分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