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了,我受不起。”從前她怎樣也擄不下來的鐲子,怎料到今天竟然如此輕易的取下來,原來她終究戴不住,可林順這時候卻忘記這短短几天她消瘦得有多厲害。

鐲子放下的那一刻,她忙不迭的別過臉去,眼中的淚珠又快要支援不住,強自忍著哽咽著說:“敬南,我先走了,再見!”

林順走得很急,腳步堅決,彷彿生怕自己走得慢了,那個人會走上來把她拉回去,又彷彿生怕自己走得慢了,會忍不住,忍不住回頭。可實際上那個人並沒有追上來,甚至都沒有跟出來,她走得更加快,生怕自己遲疑,走了很遠,她才轉進一個小衚衕,扶著牆壁,半個身子靠著牆壁滑下來,蹲在地上,哭出來,她的絕望隱痛。過往的行人有同情的目光,有不解的目光,也有感同身受的難過的目光,她卻什麼都看不見,哭得聲堵氣噎,指甲深深扣進肉裡,每一根都扎得那樣深,亦是痛不可擋,但她從來不知道還有一種痛會讓你忘記這種肉體上的疼痛,她扣得再深,心還是痛徹心肺,不能轉移半點,彷彿整顆心被誰掐在手心裡狠狠的蹂躪。

她靠著牆,先是小小的抽泣,繼而是嚎啕著,彷彿想要將一切哭出來,直到哭到咳嗽起來,她簌簌發抖,這才站起來,回頭方才的街角早已消失不見,她再也看不見他。她卻如著了魔一般站起來,渾渾噩噩的走出衚衕,急急的往回走,走了很久才走到剛才的那條香樟路,已經看不見他的車。林順著急的尋找,找了幾條街,一直都沒有再看見他,她行屍走肉一樣漫無目的,已經接近中午,頭上是明晃晃的太陽,她頭昏眼花。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竟然又走回那條香樟路,隔著一個十字路口,她猛然停下來,彷彿全身都鬆懈下來,她倚靠著一顆法國梧桐停下來,痴痴貪看香樟樹下車內的人,她心終於有了著落,她還是找到他,又看見了他。

程敬南原先是把車子開走了的,現在又開回來,可整個人伏在方向盤上,久久,久久,沒有一絲動靜,他再也無力抬起身子,整個街區彷彿瞬間陷入一種安靜,林順看了他很久。

程敬南一直沒有抬頭,也許他一輩子都想不到林順就在他前方這樣看著他,所以他永遠不會知道這一刻他若是抬頭看見她,他還會不會堅持,會不會後悔,會不會下車來留住她。

林順身後的廣場有人搞活動,明明是喜氣沖天,放的歌曲卻摧人心腸,不過肝腸寸斷的亦或許只有林順一個人。

好嗎一句話就哽住了喉

城市當背景的海市蜃樓

我們像分隔成一整個宇宙

再見都化作烏有

我們說好決不放開相互牽的手

可現實說過有愛還不夠

走到分岔的路口

你向左我向右

我們都倔強地不曾回頭

我們說好就算分開一樣做朋友

時間說我們從此不可能再問候

人群中再次邂逅

你變得那麼瘦

我還是淪陷在你的眼眸

歌曲哀怨低徊,迴腸蕩氣,撕心裂肺,她意識消散之前,還聽見那句:“我們說好決不放開相互牽的手,可現實說過有愛還不夠……”

程敬南被一陣騷亂驚醒,抬起頭,他的前方是一堆人圍著,彷彿發生了什麼事,然而他卻很快又低下頭去,如果他再晚一秒低下頭去,或許他就能看見人群中有人抱著昏迷的林順急急忙忙往醫院送。那人經過他的車,抱著林順送進附屬醫院大聲叫:“有人暈倒了,有人暈倒了……”

昏迷的林順就是這樣被人抱著慢慢的接近程敬南,然後,再一步一步的遠離,她永遠也想不到剛才她四處遍尋不著的人影,離得她這麼近,可他始終沒有抬起頭來注意這樣一場騷動。

也許,也許,一些事情重新來過,林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