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囚車。

“請跟我來!”

山伯跟著對方上了小樓,在對方秉燭夜讀的書桌旁坐下。

“曹公”並未置酒,而是端出一個小盤,裡面擺著幾顆淡綠sè的小石子,笑道:“這是我費盡心機弄來的‘翠微石’,雖然算不得上等的仙石,卻也是冥界少見的珍品。願與小兄弟共享!”說著取了一顆握在手心裡,又將盤子往前推了推。

山伯無功不受祿,微微搖頭,道:“小子初到冥界,什麼都不懂,還請‘魏王’訓示!”

“曹公”將手一擺,道:“‘魏王’的稱呼就罷了!往rì之事全如過眼煙雲,叫我‘曹cāo’便成!若是看我年紀大,叫我一聲‘曹公’便是。”

山伯道:“前輩大名,皓如rì月,不知為何垂憐小子?”

曹cāo雙目緊盯著他,傲然道:“我請你上來,自然是有理由的。你可知道,老夫昔年縱橫四海,憑的是什麼?”

山伯道:“前輩天縱其才,胸懷百萬甲兵,理當功成名就。”

曹cāo搖頭:“非也非也,我憑的是一雙眼睛!我這雙眼睛,看人很少出錯。想當年,天下紛爭,群雄並起,我與劉備青梅煮酒論英雄,到後來,證明我看得沒錯。我就是憑著這雙眼睛,發現了無數英豪,一一籠絡帳下,一致武將如雲,謀臣如雨!可是自從到了冥界,我這雙眼睛就變得昏昏花花了,只到今天,見了小兄弟你,才使我眼前一亮!”

“喔?前輩過獎了!小子年輕學淺,哪能當得如此誇讚!”

“小兄弟,說說你的事,為何這麼年輕就來了?而且被打入囚車?”

山伯輕嘆道:“我也想不明白,按說我一生行事,無愧於心,在做縣令期間,一心為民,滅蝗抗災,疏通江河,也做過一些善事!卻不知為什麼,到了yīn間被打入囚車,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滅蝗?滅了多少?”

“五萬石!”

曹cāo長嘆一聲:“天吶!這就是你的罪孽了!事到如今,難道你還不明白?”

山伯十分詫異:“怎麼?滅蝗救助百姓反倒成了罪孽?”

“何謂‘孽’?殺生便是‘孽’。你滅了那麼多蝗蟲,害了無數xìng命,記在‘生死薄’上,就成了‘罪惡滔天’!”

山伯有些急了“這……哪能這麼演算法?蝗蟲的xìng命,哪能跟人命相比?”

曹cāo望著他,不緊不慢的道:“《天條》《死律》,一行行寫在那裡,這可由不了你!你知道這天下是誰的?在冥界又是誰說了算?”

山伯怒道:“這是誰定的規矩?”

曹cāo道:“自然是當權者了!”

山伯面sè鐵青:“您說的是十殿閻羅?”

曹cāo搖頭:“十殿閻羅只是小嘍羅。你可能不知道,當今天下,一分為二,佛道兩家各司其一!玉帝定製‘天條’,佛祖定下‘死律’,六道輪迴靠的是佛心的累積!佛家有言:‘走路防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你道是為了什麼?”

山伯憤憤不平的道:“那些和尚因為少踩死幾隻螞蟻,就能夠升入天堂?而我為了救助百姓撲滅蝗蟲,卻要下地獄,這是什麼道理?”

“道理很多呢!佛家說‘眾生平等’,道家說‘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蝗蟲的命跟人的命是一樣的,你滅一條蝗蟲就等於殺一個人!這樣算算,你身上累積了多少罪孽?要下幾層地獄?何時才得超升?”

山伯心中怒火漸去,轉為一片冰涼,暗道:“果如此,我真是罄竹難書,永無出頭之rì了!怪不得先前遇到神僧法顯,他只是一個勁的嘆氣,送給我一本佛經,卻不說明其中的原委!”

停了一會兒,曹cāo深深地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