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對曰:‘臣之所舉,自非叨穢jiān暴,深為民害,豈以汙簡札哉!臣聞農夫去草,嘉穀必茂;忠臣除jiān,王道以清。若臣言有貳,甘受顯戮。‘一席話令尚書無言以對。

後來由於‘黨錮之禍’,範滂被囚禁大牢裡。

獄吏道:‘凡是坐牢的人,都要祭拜舜帝時代主管刑獄的皋陶。’

範滂駁斥:‘皋陶是一位正直的賢臣,他知道我沒罪,會在天帝面前替我申辯;如果我有罪,祭拜他又有甚麼用!’

宦官王甫前來問他:‘你身為朝廷命官,為何結黨營私?’

範滂回答:‘古之循善,自求多福;今之循善,身陷大戮。身死之rì,願埋於首陽山側,上不負皇天,下不愧夷、齊!’

意思是說,我做的都是好事!死後寧願埋在首陽山,上不負蒼天,下不愧餓死在首陽山的賢人。

王甫聽了不禁動容,當即把他身上的刑具除掉了。

後來,範滂蒙朝廷大赦回了家。

到了靈帝二年,朝廷又一次捉拿‘朋黨’。

汝南郡督郵吳導一到範滂的家鄉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抱著詔書痛哭。

範滂聽說這件事後,心想:‘他是來捉我的,因為不忍心,才會如此。’於是主動到縣衙投案。

縣令見了大吃一驚,連忙脫掉官服,說道:‘天下這麼大,一定有你容身的地方!我這官也不做了,跟你一起逃走吧!’

範滂搖頭:‘我一死,禍事就跟著結束了,怎好讓你受牽累呢!’

在他被押刑場前,母親來到大牢和他訣別。

範滂垂淚道:‘弟弟很孝順,能夠奉養您老人家,而我到地下去,可以和父親在一起;請母親大人割斷難分難捨的恩情,不要再悲傷了。’

母親強忍著悲慟,說道:‘如今你得以和李膺、杜密等正直的人齊名,死了也沒甚麼好遺憾的。既有美名,又要求長壽,兩者怎能兼得?’

範滂領受了母親的教誨,磕頭辭別。

他死的時候,只有三十三歲!”

文章至此而止。

山伯看了,心中感動,嘆息不已:“原來是一篇紀念範滂的美文!好一個不畏權貴、身正節清、胸懷坦蕩的人物!在這營營苟苟雞鳴狗盜的世界中,竟有這樣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物,怎不令人欽佩羨慕!”

“然而張儉是誰?他為何將這篇文字刻在飯碗裡?而且捧著飯碗兩三百年,都不捨得放手?”

“張儉就要出去了。他為何將磁碗傳給我?難道想讓我學習範滂的浩然正氣,做一個正值的君子嗎?”

他將磁碗翻過來掉過去地看,每一分地方都不放過,找了半天,終於又在碗底找到兩行字:“範滂,今任冥世‘曹吏司’大司憲,若有冤屈,可求襄助!餘張儉,不義之徒也,苟活三十哉,換取三百年地獄之苦,何其蠢哉!”

山伯心中一震:“範滂這樣的大清官,竟然在yīn間做官!這麼說我若有難,也可以找他?”

“原來是張儉看我面善,誠心幫助我哩!”

“哎,這個張儉,他究竟是什麼人?既然是範滂的朋友,為何不去求助,反而心甘情願在地獄待那麼多年?”

他無法從磁碗中找到答案,因為碗上寫得滿滿的,再沒有空間容納別的字。

“下次見到張儉,我一定問個清楚!”

然而他一直沒能再見到張儉,因為他現在住的是丙字號冰窟,領粥都不在同一個地方,更沒有走下數百丈臺階去找張儉的zì yóu。

………【第124節 飛瓊】………

“彤雲久絕飛瓊字,人在誰邊,人在誰邊,今夜玉清眠不眠。

香銷被冷殘燈滅,靜數秋天,靜數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