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低著頭,扶著牆壁朝臥室走去。

她直接撲到了床上,後面習進南跟上來,抱著雙臂冷著一張臉看著醉得一臉迷糊的聶染青。

聶染青抱著枕頭歪著腦袋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你一直站著不累麼?”

她看著他走過來,又接著說:“你為什麼不笑?”

習進南挨著她坐下來,目光莫測,只是越發黝黯。聶染青忽然伸出自己的手給他看,她的手舉得高高的,半撐起身子給他指著一處關節:“你看到了麼?這是我最討厭的傷疤了。初中的時候我和她吵架,到課間跑步的時候,聶染兮絆倒我以後留下的。”

疤痕十分淺,加之臥室內燈光柔和,其實已經看不到。聶染青繼續說:“不過後來,我就也絆倒了她。她磕到的不是手,是臉。你看,我們就是這麼過來的。其實我知道她絆倒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磕到以後她一點都不同情。一切都是偶然啊,可是呢,如果偶然一年一件的話,我們這二十年也就累積了不少的恩怨了。我和聶染兮,總是錯過啊,我和她什麼都爭,其實她自己都不一定知道她爭的到底為什麼。我們多麼像啊,固執,然後後悔,可惜我們不是親姐妹。”

她這一番話說得並不連貫,甚至吐字不清。她的表情很悲傷,白皙的臉龐此時更加蒼白。習進南嘆了一口氣,把她抱在腿上,他的手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摩挲,良久才低低地開口:“然後呢,你覺得很難過?”

“我不知道,”聶染青緩緩搖頭,“我就是覺得心裡空了很大很大一塊,”她比劃著,“很空很空。”

聶染青喝醉以後連說話的口吻都變得不一樣。話匣子被開啟,她接著說,“蜜子說,女孩子最大的優點就是心細,最大的缺點就是心眼太小。聶染兮總是信奉沒有機會也要創造機會,但是呢,她給別人挖了一個坑,自己也跟著跳下去了。她到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都沒得到,”她的聲音低下去,“可是,我也把所有的都失去了。”

習進南的喉嚨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說。

“聶染兮不就是覺得,她從小一直喜歡陸沛,可是得不到不甘心麼。可是她得到了又有什麼開心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聶染青說,“比如說,我在上大學的時候看中了一件風衣,當時沒有帶錢,所以就沒有買。後來一直惦記著,再後來,我過生日,陸沛給我買了。我卻發現那件風衣並不是特別好看,而且是白色的,很容易髒掉。”

她感到腰間瞬間被收緊,不舒服地微微掙脫,卻被收得更緊,她擰著眉毛看著那雙手,決定不去理會,繼續慢慢地說,“蜜子還說,你比陸沛要好。可是那是因為她只能遠遠看著你,陸沛有缺點啊,可是我比陸沛的缺點還要多。但是呢,你不也照樣有遺憾,上帝都是公平的,絕對不會造出比他更完美的蘋果。這世界上最缺少的東西就是完美了。”

她說到這兒忽然不再說了,看著他,彷彿在等待他應和著她的結論。

可是習進南卻一動不動,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不見笑容,面無表情。

聶染青扁扁嘴,十分不滿。她的視線從下往上,再從上往下,落到他的肩膀上。她的手搭上去,丈量著習進南肩膀的寬度,一遍不夠又量了一遍,習進南依舊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她,眉目卻又似乎舒緩了一點。

聶染青丈量完畢,喃喃地說:“原來你們的寬度是一樣的。”

他預感到了什麼,面色沉了下來,卻還是問道:“我和誰?”

她抬眼看著他,目光清澈,十分無辜,話卻讓人涼到心底。

果然是那兩個字:“陸沛。”

下一刻她就被丟回床上,床很柔軟,所以並不疼,可是太突然,她低呼一聲,習進南已經跟著壓了上來。他修長的身影俯下來,他一隻手虛虛卡著她的脖子,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