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彌留……

許驕忽然意識到方才的宋卿源並不想說話,但是又並不想她走的原因。

許驕回了屋中。

宋卿源還睡著,許驕想起剛才他一直從身後抱緊她,一句話不說,也不鬆手。

他是帝王,也有難過和無法掌控的時候。

也會有屬於他的不安。

許驕在案幾前落座,鋪好紙,一面磨墨,一面出神,等墨好了,許驕提筆,字跡工整得抄錄著,一絲不苟……

晨間宋卿源醒來,許驕還睡著。

他睡著的時候,是兩人背對著;醒的時候,許驕從身後抱著他,頭靠在他後背,應當是睡熟了,還當他是被子一樣夾著。

宋卿源慢慢起身,怕吵醒了她。

她睡得很熟,他親上她額頭她都未醒,以他對她的瞭解,她昨晚又熬到很晚……

宋卿源心想,她應當是被他氣的。

下床榻的時候,宋卿源的目光落在小榻上。小榻上端端正正放著好幾頁紙,也用硯臺壓著。

昨晚她是在熬夜寫東西。

宋卿源上前,拿起首頁,目光微微滯住,又看了第二頁,第三頁,第四頁,接連十餘頁都是祈福的佛經……

都是她昨晚抄的。

她昨晚應當是近乎沒睡。

宋卿源不知道當說什麼,心底湧起的暖意似摻著愧疚,又似無從發散,眼眶微微有些泛紅。

許驕睡得迷迷糊糊,有人吻上她唇間。

許驕睜不開眼,耳畔的聲音輕聲道,「朕回宮了。」

「嗯。」她懶懶應聲,依舊困著,稀里糊塗裡聽到耳邊有人說,愛你……

今日的早朝仍舊結束得很早,但朝中都察覺天子不似昨日煩躁。

蒼月太子今日還要入宮,天子早早下朝。

許驕出了殿中,魏帆攆上,「有人今天看起來心情好多了。」

許驕道,「睜眼說瞎話嗎?沒看見一幅沒精神的模樣?」

魏帆笑道,「你不總沒精神嗎?」

許驕:「……」

魏帆又道,「找個時間去看岑姨吧?」

許驕宣佈,「她去見我姨母了,所以,岑女士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在。」

魏帆:「……」

許驕上前,悄聲道,「告訴你,少拍我孃的馬屁。」

魏帆笑道,「是岑姨喜歡我。」

許驕無語。

雞同鴨講,許驕轉身走了,魏帆想攆上,見沈凌上前,魏帆也就作罷,只笑了笑,她心情好多了就好,前日喪的……

沈凌是有事尋她,「相爺,今年赴恩科的學子組織了賦詩會,往年的賦詩會,主考官都會露面,賦詩會在今日下午,相爺要露面嗎?」

許驕也想起來,確實每屆春闈都有這樣的說道。

上一次春闈就是她主考,她確實去過一次。也知曉賦詩會這樣的事情在赴考學子心中的地位,「什麼時候?」

沈凌道,「酉時,春風閣。」

許驕頷首,「我知曉,我去。」

沈凌應好。

言辭間正好轉角,同迎面來的柏靳遇上。

許驕愣了愣,很快,和沈凌一道拱手,「見過殿下。」

柏靳輕嗯一聲,沒多說話,繼續跟著大監一道往明和殿去。

忽然,柏靳想起昨日見到許驕吃酸辣粉,辣得滿臉通紅,張嘴吐舌頭,還伸手給嘴扇風的模樣,柏靳笑了笑。

大監回頭看他。

柏靳笑道,「沒什麼,想到些有趣的事情。」

大監賠笑。

政事堂內,終於退出昨日工作狂模式的許驕正式恢復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