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裡的雨,天然帶著涼意。

她應當是開著窗戶,有些吹了風,在屋中咳嗽,而後才起身關了窗戶。

他淡淡垂眸。

稍許,許驕聽到扣門聲。

這個時候了,除了農戶和白川也沒有旁人了。

許驕開啟屋門,果然見是白川。

屋外的雨淅淅瀝瀝下著,他伸手,將手中的杯子遞給她。

她接過,聞到杯中有姜的味道,是姜水……

許驕微微怔住。

應當是方才聽她咳嗽,怕她吹了風,著了涼……

許驕接過,他看了看她,也沒旁的表情,轉身離開了屋外,許驕在原地杵了很久,而後才想起關了屋門,怕涼氣入內。

案幾一側,一整杯姜水她都喝完,眼下正趴在案几上,下巴搭在雙臂上,看著這個杯子出神。

自從宋卿源登基後,兩人都很忙,忙到有時候一兩月才能見上一次面。

難得有一次,宋卿源去秋獵,她跟著一道去。

那年山中很涼。

宋卿源應當是出了一身汗,又在山中吹了涼風,回來的時候輕微有些咳嗽,鼻子也不怎麼舒服。

朱全順嚇壞,給他煎了藥,他死活都不喝。

入夜,她去了他大帳中,他看她。

她端了杯子入內,「不喝藥,就喝姜水去寒吧。」

他輕嗯一聲,沒說旁的。

晚些時候,她去問大監,喝了嗎?

大監笑道,喝了,陛下把一整杯都喝了。

她笑。

……

收起思緒,許驕一面看著眼前的杯子出神,一面伸出爪子在杯子上撓了撓。

這是關心她嗎?

給她煮姜水……

許驕想起晨間,他眸間的笑意,等她看過來的時候,他又忽然斂了笑意,轉身離開。

高冷之花……

許驕腦海里湧現出這個詞。

翌日從李村出發,還是宋卿源和葡萄輪換。

宋卿源入內的時候,許驕眼睛從書冊上瞄了瞄他,然後發現他目光正盯著她。

許驕:「……」

還有什麼比偷看被發現更尷尬的事情嗎?

許驕放下書冊,大方看他,「昨晚的姜水……多謝……」

他就點了點頭。

許驕:「……」

果然高冷。

許驕又道,「我好多了,不冷,也不頭疼了……」

他點了點頭,然後像早前一樣,靠在馬車角落闔眸打起了瞌睡,好像方才只是禮貌地例行公事,敷衍上司一般。

敷衍完了,該不搭理不搭理,該睡覺睡覺。

許驕:「……」

許驕只得繼續看書。

其實許驕一旦開始認真看書,她就心無旁騖了,專注的目光都在手中的書冊上,不去想旁的事情。

她在東宮的時候就是這樣,後來在朝中也是,眼下也一樣。

宋卿源睜眼看她,嘴角微微勾了勾,笑了笑,而後繼續闔眸,靠在馬車的一角。

心中莫名想,其實這樣的一路也挺好。

他就這麼安靜地陪著她,也挺好……

晌午過後不久,馬車終於抵達了照城。

等入了照城,宋卿源才反應過來,其實到朝郡的哪座城池都一樣,城中的百姓見到許驕都像見到了自己家親戚一般,一窩蜂湧了上來。

彷彿誰都認識許驕,誰都待她親厚。

—— 只是方式不一樣。

譬如,雙城的百姓是總怕她餓著,怕忙起來忘記吃飯,所以塞給她的都是烤紅薯,蜜餞,果脯,甚至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