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中一言一行都有數不清的眼睛看著,許嬌是未來的中宮,她怎麼做都不會有人不懂顧及天子顏面,但旁人看在眼裡,也會在心底拿捏妥與不妥。

沈凌說完,只見許嬌大方朝沈凌行了作揖禮。

作揖禮是男子的官禮,許嬌是根本沒有過要分開處之。

原本,眾人想著許嬌行作揖禮應當是違和的,但驚訝的是,許嬌一身氣場之下,這個作揖禮竟然連半分違和都沒有……

周遭心中紛紛感嘆,許嬌這是為日後的女官打了樣啊。

許嬌如此行禮,便是日後的女官都可如此行禮。

今日城門口送行,女官服也好,官場上的作揖禮也好,都奠定了日後女官的行為基礎,同旁的官員並無詫異……

送行結束,禁軍侍衛置好腳蹬。

許嬌沒有讓人攙扶,而是徑直踩著腳蹬上了馬車,在眾人目光中,禁軍開路,護送巡察使一行往梁城去。

沈凌雙手背負身後,臉上逐漸露出清淡笑容。

相爺永遠都是相爺……

陛下想給相爺正名,也想借相爺替日後的女官開路。

沒有人比相爺更合適。

南順的官場少則十年,多則幾十年,一定會變天……

巡察隊伍浩浩蕩蕩往梁城方向去,對許嬌來說,這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作為女官的新開始。

今日之前,是因為天子和許驕讓她成了南順第一個女官,旁人沒有異議。

但從今日起,她的一言一行,將決定許嬌在朝中的位置,也將決定日後女官在南順的位置……

許嬌撩起簾櫳看向窗外,心中都是思緒。

晌午前,隊伍行至途中第一處涼茶鋪子。

離京時,沈凌帶了朝中官員來送,岑女士不方便同她一處。

但在涼茶鋪子處,許嬌環顧一圈,也沒見到岑女士。

「葡萄。」許嬌喚了一聲。

葡萄上前,許嬌一面端起茶杯,一面問,「我娘呢?」

葡萄道,「夫人在馬車裡。」

「她怎麼不下來?」許嬌意外,涼茶鋪子就是歇腳用的,這一路上都會是馬車往來,不在涼茶鋪子處歇腳,人會乏的。

葡萄悄聲道,「夫人說,大人去梁城巡察是正事,怕旁人看到不好。剛才夫人就下來過了,簡單用了杯茶,活動活動就重新上馬車了。就是方才大人同古將軍說話的時候,大人應當沒看見

。」

許嬌方才是沒怎麼留意。

谷一泓是京中禁軍左前衛都統,京中禁軍的二號人物。

禁軍統領鍾宇譚跟著宋卿源去了濱江八城,宋卿源便讓谷一泓跟著她一道去梁城。谷一泓方才來尋她,是商議這趟去梁城的安排,再決定這一路的行徑速度和今晚的落腳點。

她是同谷一泓說越早到梁城越好。

谷一泓會意。

葡萄提起來,她才想起剛才這一幕。

其實時間不長,岑女士真是隻喝了一杯茶,活動活動了就回了馬車。

許嬌心中內疚。

簡單用了些點心,又喝了兩杯茶水,同隨行的官吏說了一兩句話,許嬌讓葡萄尋店家打包了些點心帶上,而後才上了岑女士的馬車。

「你怎麼來了?」岑女士見馬車外,禁軍還在餵馬飲水,不像是立即出發的樣子。

許嬌道,「上來陪你啊,一上午都沒陪你,你又怕旁人看見,一直呆在馬車裡,我不來陪你,還讓你一個人悶著?」

許嬌言罷,讓葡萄遞了食盒上前。

她方才讓店家打包的一些點心,岑女士剛才匆忙,肯定沒好好用東西,許嬌給她夾了一枚糕點,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