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收回目光。

今日中秋,店家端了月餅上來。

宋卿源沒有動。

目光略微僵持,而後起身,「我先回了,你少喝點。」

宋卿源回了客棧二樓的客房處,客房外有暗衛值守,他在盆前慢慢揭下臉上的易容面具。

這一路往西關去,他除了見胡廣文沒有透露蹤跡,易容面具是最保靠,也最穩妥的方式。

中秋了,窗戶只穴開了一條縫,但月光都已鋪滿整個屋中。

宋卿源歇下。

樓下依舊喧鬧,窗外明月光。

宋卿源想起其實很久之前起,他就沒同許驕一道過中秋了。

去年中秋,許驕去了水利工事巡視。

前年中秋,他在梁城。

再前年的中秋,許驕在富陽。

但今年的中秋,人已經不在了。

他想起許驕初到中宮那一年中秋,還不怎麼說話,廣文在,魏帆在,郭睿在,那時候的東宮很熱鬧,也人聲鼎沸。

許驕嘗了一小口酒,就不喝了。

他看她,目光微微斂了斂,讓大監給她換了果茶。

她感激看他。

他收回目光,沒怎麼看她。

那時他從未想過,許驕會一路跟著他,最後連命都給了他……

宋卿源目光微斂,想起登基那年的中秋,他步履維艱,她非要和他分一個月餅,他看她,她溫聲道,這叫共嬋娟。

他抬眸看她。

往後的每年,他的月餅都習慣只吃一半,無論她在不在跟前。

他不在,便也是留給她的。

但方才,看到月餅送上來的一刻,他目光僵滯住。

心底似春燕掠過,分明只是輕描淡寫的一道小漣漪,卻迅速在心底深處掀起波瀾。

同他分一個月餅的人不在了……

他日後都不會再碰。

……

柳秦雲吃完了紅油豬耳,又吃了月餅,而後慢悠悠喝完了兩壺酒,才起身回了二樓。

簾櫳後,許驕正好出來,兩人在階梯處正好撞上。

許驕眉頭微微皺了皺,柳秦雲?

她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柳秦雲。

但許驕慣來沉穩,不會有旁的詫異驚訝放在眼中。

很快若無其事般上了樓。

柳秦雲分明頓了頓,那張帶了面紗的臉,他覺得莫名熟悉。

柳秦雲捏了捏自己的臉頰,喝得有些暈乎乎的,像誰呢?

忽然,他想起見過許爺蒙著裹巾,只剩一雙眼睛的模樣。方才面紗上那雙眼睛,那幅神色……

柳秦雲一幅見了鬼的模樣!

然後拼命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臉,是清醒的!

但對方已經離開了。

「我艹!許爺!」柳秦雲眼下還有些驚慌,「喝多了喝多了,竟然看成許爺了!」

這是八月半!

不是七月半!!

但柳秦雲還是嚇得有些心慌,趕緊回了屋中,不敢出來了。

……

雖然不知曉柳秦雲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許驕還是意外。

但轉念一想,柳秦雲終日到處溜達,出現在哪裡都不足為奇……

許驕喚了榆木來,「我遇到熟人了。」

榆木沉聲,「認出來了嗎?」

許驕輕聲,「他人迷糊,應當沒有。」

榆木道,「晨間一早走吧。」

「好。」許驕也不想這一路橫生枝節。早兩日走,早兩日到西關,明日有風沙,只是路難走,不是不能走,比留在這裡強……

今日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