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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折回時,榆木已經同許驕回了馬車上。

方才險些在郭睿跟前露出馬腳,許驕歉意,「我會留心的。」

但榆木卻道,「我有事同夫人說。」

葡萄也看向榆木。

車輪滾滾往城門口方向駛去,榆木道,「夫人,殿下有急事讓我去羌亞一趟,恐怕不能陪夫人回朝郡了,這一趟途中都有暗衛在,夫人不用擔心。」

許驕微訝,葡萄也意外。

從當時東宮讓榆木留在南順起,榆木就一直跟著許驕,後來回蒼月,也一直是榆木同許驕一處,而後才是至西戎這一路。

榆木忽然說要去羌亞,許驕和葡萄都有些不習慣。

榆木繼續道,「夫人同殿下說起過,不喜歡身邊有暗衛跟著,等這一趟回蒼月,暗衛會全部撤離,換成朝郡府的侍衛。」

許驕是同柏靳說起過,應當是這一趟去西戎回來,柏靳覺得是時候了。

榆木問道,「我會讓人尋合適的侍衛,夫人想要什麼樣的?」

許驕想到了葫蘆。

既而應聲道,「話少的。」

葡萄連忙捂嘴,平日裡就他話最多,但他是半個侍從,不算侍衛……

榆木乾脆,「明白了,夫人路上多保重,暗衛會送夫人平安返回朝郡,臘月中旬,殿下也會至朝郡,屆時同夫人在朝郡見面。」

「好,我知道了。」在許驕心中,榆木雖然冷冰冰的,卻穩妥。

聽葡萄說,當初在驛館,就是榆木去火中救的她。榆木從未提起過,但她在朝郡的時候,有一次看見榆木手臂處的燙傷……

「榆木,你自己多保重。」許驕溫聲。

榆木拱手,「夫人,一路平安。」

等榆木下了馬車,許驕問起葡萄,「為什麼你們蒼月的暗衛要帶青面面具?」

葡萄道,「傳統吧……」

許驕嘆道,「其實挺醜。」

葡萄:「……」

等換成朝郡府的侍衛,她身邊就沒有青面獠牙了……

出了西關城,又要穿過荒漠回鶴城,這一路沿途少說十五日,但只要遇上風沙就會延遲,而且怎麼都會遇上風沙,不是這一段,也是下一段,跟著嚮導走就好。

這一路,許驕身邊的侍從多,只要不迷路,不怕旁的。

她已經見過岑女士了,回程路上沒什麼盼頭,早幾日晚幾日都一樣,安穩最重要。

她一點都不喜歡騎駱駝。

駱駝上無聊,風沙大,也不像馬車內能看書,這時候葡萄就很重要了,因為葡萄會一直講話,只要風沙刮不死他,他嘴巴里塞不滿沙子,葡萄就能一直說話,像個車載收音機,除了有時候訊號不好,雜音有些大之外,效能和續航都很好,一路不停。

聽什麼不重要,重要的讓你感覺沿路除了駱駝和荒漠,還有人……

風沙太大的時候,終於抵達一處綠洲歇息。

原本應當昨晚到的,中途起了沙塵迷路了,一行人今晨才到,整個隊伍都很疲憊。他們剛抵客棧,也有人剛從客棧出來,準備離開。

許驕解下裹巾,裹巾上慢慢都是灰。

許驕接連低頭咳嗽了好幾聲,才又帶上面紗。

宋卿源身旁的暗衛提醒,主上,是早前那位夫人……

宋卿源順勢看去,目光落在那雙鹿皮手套上。

是當時在客棧見過的那個人。

是又遇見了。

對方一直在咳嗽,一直低著頭,用面紗捂著嘴,他沒看到她的眼睛,但覺得她像極了許驕,很像……

「主上。」有人上前,打斷了他的目光,「主上,準備妥當了,隨時可以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