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月底,岑清手中的要事都已交接過。

但交接只是完成了一部分,還要用半個月左右的時間確保諸事都在順利執行,這才算是交接完成。

葡萄也似是嗅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夜深時,趁著給許驕添燈的時候,葡萄問起,「大人,你是不是要離京了?」

雖然外界都在傳聞大人要升遷了,但葡萄跟在許驕身邊久了,對許驕的性子或多或少都有了解,大人這段時間這麼廢寢忘食,絕對不是為了升遷……

應當是要離開了。

早前殿下說過,讓大人留在蒼月三年,這麼看,三年之約期滿,大人還是準備要回南順了……

許驕雖未提起,但葡萄心中有這樣的猜測好久了,今日實在忍不住問起。

許驕落筆,抬眸看向葡萄,原本是想晚些再同葡萄說起的。

分別這樣的話題,許驕慣來就不擅長,尤其是同身邊親近的人。

許驕在蒼月的兩年多時間,一直都是葡萄陪著她,照顧她起居,替她應對所有的事情。對她來說,葡萄是她在蒼月的這段時間,身邊最親近的人,勝似親人。

她習慣了同葡萄一處,等葡萄是蒼月人,即便她再想,葡萄應當都會留在蒼月,雖然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這一點,她比旁人都更明白,但她想過很多次,還是沒想好要怎麼同葡萄開口。

沒想到葡萄今日主動問起。

許驕輕聲,「葡萄,我是十月會回南順……」

果然,葡萄鼻尖忽然就紅了,嘴角一耷拉,彷彿若是沒忍住,當即就會哭出來一般。

葡萄年紀不大,許驕剛到蒼月的時候,葡萄也只有十五六歲,眼下兩年多時間過去,葡萄也只有十七八歲上下。還未及加冠的年紀,性子仍同少年,穩妥的時候有,大多時候都是少年心性,也大大咧咧……

「我知道了……」葡萄朝她拱了拱手,又說白日裡還有事情沒有忙完,要去忙了。

許驕頷首,其實想開口喚住他,但見他背影出了苑中,許驕又噤聲。

她知曉葡萄捨不得她。

她也捨不得葡萄。

……

「殿下同我說,你隔幾日就要走了?」趙暖今日來了東湖別苑看她,也問起此事。

趙暖眼中都是不捨,還有些慌亂。

雖然她知曉許驕要走,但沒想到這麼早就會離京。

許驕應道,「可能沒那麼快,但最遲也是十月中旬的事……」

趙暖咬唇,「阿清,那你走了,還會回來嗎?」

這一瞬間,許驕微怔,認真想了想,而後又搖了搖頭,認真道,「應當不會了……」

這次回南順,她應當不會再回蒼月了。

趙暖眼眶肉眼可見地紅了紅。

許驕看在眼中。

這是繼前日葡萄知曉她要離開之後,又一個……

趙暖不似葡萄,也忍不住上前擁她,「阿清,我知道你回南順就可以見到岑女士和抱抱龍了,但我還是捨不得你……」

趙暖一直喚得許驕阿清,很難再改口。

趙暖在蒼月這一兩年,身邊的朋友不多。

許驕從她抵達朝郡起就同她在一處,所以在趙暖心中,許驕是不同的……

許驕也伸手擁她,喉間輕咽,「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暖暖,諸事都會好起來的。」

趙暖攬緊她,沒有鬆開,「阿清,日後記得同我寫信。」

許驕頷首,「會的,趙暖,好好照顧自己。」

趙暖繼續點頭,但是喉間哽咽著,沒有再出聲。

許驕餘光瞥到葡萄轉身。

……

「岑祭酒,你真的要離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