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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歲。但不知為什麼,就是這樣一個年齡大過她十來歲的男人,走入了她的內心。
這段感情,始終都沒有受到祝福。就連姑姑張茂淵,也讓她不要與胡蘭成來往。張愛玲無奈之下,唯有讓他不要再來找她。但胡蘭成到底是見慣了女人小手段的人,他怎會放棄?
當他再一次到她的面前時,她雖有些埋怨,但心裡是歡喜的。他會說話,也會欣賞她的美。於她的自戀與自卑中,揪出她最柔軟的地方,讓她放低姿態,最後低到塵埃裡去。
聰明如張愛玲,當然較之《傾城之戀》裡的白流蘇更勝一籌。但越是聰明的女人,越是覺得自己能夠征服一個“浪子”。胡蘭成就是這樣一個浪子。與胡蘭成一起的日子,是張愛玲鮮得關愛的一生中難得的快樂時光,但亦是她無法忘記、無法言說的痛。
她愛他,是因為他“懂”她。一個多知、有著自己世界的女人,最希求的,大概就是一個能走入自己世界,“懂”自己的人。若是同性的話,也許會成好友,若是異性,就會成為愛人。
胡蘭成是一個解人。他贊她如桃花,話說得漂亮,諂媚也有功底,讓高傲如張愛玲的女人能夠欣然接受。甚至讓她願意與已有家室的他糾纏不清。
那段日子裡,張愛玲獨居在愛登公寓。胡蘭成則在南京汪偽政府工作。一個月下來,不過八九日待在上海………待在愛登公寓。這短暫的相聚,不消說也是歡喜的。
與一個已有家室的“漢奸”的愛戀,總有些不顧一切的瘋狂意味。也是在那龐大蒼涼的亂世背景下的一場豪賭、一個醉生夢死的夢。兩人一起讀書,琴瑟和鳴,她寫下的句子,他總能以最精妙的角度解讀出來。對於一個有些才情的女人來說,這樣一個知己與情人合一的男人,何其難得。即便真是低到塵埃裡還要開出花來的犯賤,也是值得了。
他說的話, 總是最容易擊中她的內心。他給她講了一個叫作“愛”的故事。說一個小戶人家的漂亮女孩子,在春夜裡,偶遇對門的年輕人。兩人默默相視,那人說了一句:“噢,你也在這裡嗎?”女孩子羞怯,到底沒有回答,兩人便各自走開了。後來,女孩子被人拐走,幾經轉折,到老了,仍然無法忘記那人。這個故事的主角,實際上是胡蘭成妻子的庶母。
這樣的念,讓張愛玲感慨萬千。她這樣說:“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夜沒有別的話可說,唯有輕輕地問一聲:‘噢, 你也在這裡嗎? ’”(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她以為,她與胡蘭成的相遇,就是這樣的美好。
但張愛玲不知,他於她,僅僅如《傾城之戀》裡的愛戀一般,是巧合,是命運有些惡劣的玩笑。
畢竟,誰知道,若白流蘇與範柳原躲過了戰亂,事情又會怎樣? 故事的結局看起來美好,但誰都知道,當一切安定下來,浪子終歸還是個浪子。胡蘭成亦是如此。困在上海與南京,他能夠與張愛玲相守;若是去了別的地方呢? 出了這座孤島,他總會又有自己新的愛戀。他太多情、太濫情,文質彬彬,小意溫柔。張愛玲,不可能是他的全部。
人倒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他呢? 便是隻有一瓢,從別處也要千方百計弄來三千。
但張愛玲太聰明,她認為,他會為了她而改變。
在他去往南京辦公的日子裡, 張愛玲獨自在愛登公寓里居住。
有了愛人,與旁人的交往更是不必,甚至連買東西也不大愛下樓,只要用繩子縛住籃子,縋下去便好。她在創作與思念中度過一個月中除開那相聚的幾日之外,剩下的,顯得格外冗長,沒有盡頭的時光。
她等他的心情,想必與白流蘇等著範柳原的心情,是相似的。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