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一條河流邊取水,男人們則是互相大聲的打著招呼,有一些低階別的闖軍軍官開始召集自己的手下,清點人數。

瞧著不像是個軍營,倒像是個極大的村鎮。

隔著這麼遠,董策也看不出來他們吃的到底是什麼,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壯年漢子吃的是最多的,因為他們大概是一家合用一隻碗,而那碗,在壯年漢子手中停留的時間是最長的。

這個時候,按理說澄城縣也早該甦醒了才是。但今日顯然不同以前,都這會兒了,還是家家緊閉大門,那些平日裡早就該開門的店面,一個個也是沒了動靜兒。街面上幾乎沒人,偶爾能看見一兩個,要麼是衙役要麼是出來辦事兒的小吏,他們現在是最忙的,老百姓們可以閉門不出,但是他們要四處傳達命令,徵調人手。

正看著外面,忽然董策聽到身後方向傳來了一陣喧鬧聲,回頭看去,卻見得一大片人湧了過來,瞧一眼,只怕一兩千是有的。可是把董策給嚇了一跳,這是怎麼著,民變生事麼?

這個當口,可萬萬不能有這等事發生。

不過等他看清楚領頭的那人,一顆心便也放下來了。最前頭那人,正是李可受,他身邊好幾個衙役簇擁著,還有十來個穿著白衫,瞧來是沒什麼品級的小吏跟隨,倒也真是威風凜凜。他他身後,跟著足足千餘人,其中基本上都是男子的,有幾十個衙役在其中游走,維持秩序。

南城門裡的房屋給拆了大半,廢墟上的磚瓦基本上都已經給搬到城牆上去了,便出現了幾塊面積相當大的空地。一塊兒已經被婦人們佔了,生火做飯,另外一塊兒還空著。李可受帶著這些組織起來的民夫們來到那裡,就地休息,然後上來向劉若宰和章承行禮問好。

章承一臉的陰翳沉重,瞧來是不大願意說話的,李可受向他問好,他也只是淡淡點點頭,然後視線又挪向了城外。只是他的眼神飄忽飄忽的,都不知道到底是在看什麼,說是看城外,只怕城外的動靜兒一點也沒入眼。

顯然,這位已經是驚慌失措,完全沒有主意了,只是能勉強撐著架子不倒而已。

劉若宰卻還沉得住氣,也有可能是他頗為知兵,已經看出了一些外面闖軍的虛實,所以就不那麼慌亂了。當然,更大的可能是因為,他並非是本地的守土官,不用與城池共存亡,就算是到時候跑了,也沒什麼罪責。

而章承就不一樣了,他要麼是死戰,城不破還好,若是城破,則死於闖軍之手,要麼是逃跑,然後被朝廷法辦。劉若宰看了看下面那些正在忙活的民婦——方才南門城頭這幾百士卒吃的飯就是她們做的——又看看那些待命的民夫,臉上神色頗為和藹,道:“李主薄,這一夜,可是多虧你排程有方了。”李可受連稱不敢,道只是自己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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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時何時?戰亂之時! 六九五 您可真知兵啊

“下官正要來請二位大人的示。”李可受道:“其實昨夜就已經把這些民夫給徵集起來了,只是夜裡瞧不見人,著實是不敢讓他們出來幹活兒,以免發生什麼意外。眼見天亮,下官便帶著他們過來,聽候二位大人差遣。”

雖說這些東西都是他在一手操辦,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但現在上官在這裡,當然要請上官的示才成。李可受這個人,不但能做事,還會做官。

劉若宰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現在正是要緊的時刻,他不清楚具體情況,也不打算插手,便道:“這裡情況你最熟悉,你看著處置。”

“是。”

李可受應了一聲,又告退下去。

他下去之後,立刻開始對民夫進行分配,他把所有民夫分成了十隊,每一隊都有衙役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