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有些乏了,讓竹汀伺候著歇息了去。

旁晚,用膳後,何婉那處遣來丫鬟,說是明日書院學子邀了何婉去將月樓切磋學藝,何婉特邀何瑾明日一同前去。

聞言,何瑾笑得意味深長。

何瑾微微頷首便是應下,何婉的心思何瑾暫且不明,但這將月樓卻是值得一去的。

書院學子?紀羲禾,咱們又要見面了。

憤恨之意還未蔓延至身上的每一處汗毛,一陣愧疚與期許又湧上了何瑾的心頭,何瑾命璇魚拿出她近日來託外祖四處尋醫治病的方子,緊緊地握在手中,何瑾呆呆的瞧著手中藥方,幾滴淚珠子竟不知不覺的垂落下來。

紀羲禾與杜墨洳同為書院學子,明日何瑾要見之人除了恨不得啖其血肉仇人,還有她當湧泉相報的恩人,杜墨洳。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章【改錯

何瑾同杜墨洳夫婦數載卻是有名無實。

當年杜墨洳患有病瘵,城內百餘醫者束手無策,均是下了死告。杜墨洳病如急雨來勢突然,新皇賜婚令已下,何瑾嫁入杜府已成定論,杜父原是報恩之舉結果卻害苦了何瑾。

勞瘵自古乃頑疾,相互傳染,死者多人,何瑾嫁與杜墨洳,莫說同床而眠,就是尋常吃住皆要小心對待,杜墨洳在世,何瑾便守的是活寡,死了,何瑾也是杜家的寡婦,註定孤獨終老一生無子,這倒真真是應了府外的閒言穢語。

大婚前夜,杜父冒雨前來,給何瑾跪地賠罪,老父紅漲愧疚的雙眼何瑾至今記得清楚,但何瑾並無怪怨,是杜徵甘願得罪丞相冒死給其外祖平反,讓外祖一家洗清冤屈死後留得清名,僅這,何瑾就當無怨無悔。

但這般想來,無論是何瑾,亦或是杜墨洳都只是存著報恩的心思結成了這門親事罷了。

何瑾瞧著杯中茶光,愣愣出神。

窗外晚風呼嘯拍打在四周,從窗邊縫隙裡溜進屋中,引得燭火無端搖曳。

竹汀在何瑾身旁候著,一針一線仔細做著女紅,她正在繡一對戲水鴛鴦。

何瑾回神,輕啄一口,卻發現杯中熱茶早已變涼,她輕放瓷杯,朝竹汀瞧去,燭火昏暗,竹汀在燭光下揚線穿針,微微咬著唇,正是仔細專注。

何瑾起身,將步子停在了竹汀身側,不自主地伸手在那塊繡工整潔的布鍛上撫過,然後緩緩笑開,“將各位姐姐請給瑾之,外祖可要心疼一陣子了,”瞧著竹汀和候在一旁的璇魚,何瑾又笑了笑,“諸位姐姐皆身懷絕技,瑾之心中竊喜,改日定要回國公府同外祖講道講道,要外祖再給瑾之請幾個好姐姐。”

璇魚給何瑾倒了杯熱茶,茶香嫋嫋,璇魚笑道:“道是妙珠這會兒不在,若叫那丫頭聽見小姐要另尋丫鬟,定是要哇哇哭泣,抹著眼犄角兒求了小姐消了這心思。”

何瑾笑著搖首,“指不定她還要從我這順走幾塊糕點才能消氣呢!”

聽何瑾說得這般誇張,竹汀璇魚都不禁掩嘴而笑。

又撿了些打趣的話說了些許,夜深了,明日裡還有不少擾心事找上門來,何瑾便讓熄了燈火,伴月睡去。

次日一早,何婉遣了丫鬟來請。何瑾挑了件藍衣便帶著妙珠隨著去了。

何瑾由丫鬟扶上車,撩開車簾,就將一粉一藍兩人坐在車內。

何婉著粉荷色長裙,她身旁的何嫣和何瑾一樣一身藍裝,衣裳樣式花紋色調皆與何瑾那身相撞,若不細瞧難以分出個你我。

何嫣見何瑾上車慌忙躲開,瞧見何瑾與自己衣著相仿,她心底更是驚慌了。

不待何瑾出聲,何婉就已開言替何嫣說情:“姐姐,莫要怪罪嫣兒妹妹,嫣兒妹妹這身衣裳是婉兒給的,若姐姐要怪怪我便是。”

何婉模樣正氣,言語誠懇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