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了理身上略帶凌亂的衣襟慢悠悠走上去,雖然身子骨痠疼的厲害,不過我依然挺著脊樑邁著端莊的步履,走近念茲拍了拍她:“來,讓開,你擋著也沒用,她要殺早動手了!”

念茲用一雙小鹿一般可憐兮兮的眼睛瞧著我,萬分的愧疚:“娘娘,奴婢……!”

我伸手拍了拍她青白髮紫的臉頰笑了笑:“乖,莫一副欠了本宮十萬八千兩的樣子,今日咱挑了半日都沒中意的,本宮琢磨著還是把你給陛下送去,不過這副模樣萬一嚇著陛下,就不好了!來,給本宮笑一個!”

念茲原本就青白的臉蛋一陣發綠,腳下趔趄了一翻,苦大仇深的瞧著我:“娘娘,您饒了奴婢吧!”

我捏住她滑膩膩的臉頰扭了扭,唔,手感還真好,令我想起今早上剛吃過的杏仁豆腐:“要本宮饒了你也行,乖乖聽話,做得到就放過你,如何?”

念茲驚喜交加的看著我,一雙大眼撲閃撲閃的半響,懵懂的點了點頭,煞是可愛。

殷傲霜冷不丁一旁冷冷道:“裴如意,想不到你如今,也懂得虛偽了!”

我轉過身將羽扇搖了搖,得意的道:“客氣,這還不是多虧了你的教導?本宮覺著,若是論虛偽祖宗,你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殷傲霜哼了一聲:“看來公主你拐彎罵人的本事,越發見長了!”

我嘿嘿一笑:“過獎過獎,這麼多年若是不長進,那不是白瞎了你的恩賜了嘛!”

殷傲霜被我噎了噎,氣不打一處來:“裴如意,你的臉皮什麼時候那麼厚了,虧了你還是堂堂公主!”

我持著羽扇往手掌中一敲,樂呵呵道:“噯,本宮學的本事還真不少,這皮厚,也是其中之一,謹妃你有興趣回頭也好生學一學,哦,這本事,得靠苦日子磨礪,本宮瞧著,你最近挺適合學一學的!”

我邊說邊將目光朝著那灰冷的宮牆掃了眼,成功的看到殷傲霜青白的臉色紫漲的通紅,越發覺得心裡頭憋屈了五年的那一股子沉悶突然從四肢百髓翻湧而出,形成一股子激昂的潮湧,呼嘯著奔騰著,急切的尋找發洩的堤口。

父皇曾經教導過我,若要令一個人生不如死,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最脆弱的時候落井下石,這雖然不地道,但是對卑鄙無恥的人,君子的原則毫無意義。

我從來都對我討厭的人不假顏色,只不過當初我沒有掌握好時機,可是如今,我看,會替殷傲霜撐腰的宇文嵐並沒有如我所想那樣對她百般依從,反而極不待見,我無意深究裡面的曲折,但是把握這個時機我還是能夠的。

現如今,無論我如何藐視和打擊殷傲霜,我可以肯定,再不會有宇文嵐來給她抱不平了。

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殷傲霜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她的憤怒,更顯得深沉,我看著她揪緊了手裡的一張帕子,如果那玩意是我的脖子,如今已經被擰成了麻花了。

我甚是無辜的瞧了眼:“本宮走了一上午,也累了,還是回宮的好,哦,有興趣到紫宸殿坐一坐不?”皇帝的寢宮我估計,她是沒膽去的,要不然何必把我往這裡帶。

殷傲霜不理睬我,猶自在和麻花較勁,我拔腳要走,突然看她抬頭望過來:“裴如意,我小瞧你了,早知道有今天,當初我就該直接把你殺了以絕後患!”

咬牙切齒的話,從她那張從來溫潤端莊的嘴裡吐出來,如同惡狠狠的詛咒,那張漂亮的臉蛋猙獰扭曲,完全失去了美感,雙目噴火,幾乎要將人吞噬下去。

我彷彿回到了五年前,神武之變的那一日,當我聽到皇城驚變的訊息,聽到自己的駙馬領著兵馬進宮逼宮的時候,那無法形容的恐懼和絕望,彙整合心中滔天的洪流,包裹著我跌跌撞撞的奔向神武門高高的闕樓。

巍峨高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