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張麻子就是其中之一。

張麻子,曾經是房州的廂軍小頭目,只是金軍打來了,房州的廂軍盡數被打散了,有的被金軍殺死,有的僥倖逃得了性命。但是張麻子是一個奇葩,在房州的廂軍多數潰敗,被斬殺的時刻,他率領的廂軍,不僅是逃得了性命,更是與金軍小部隊交戰,一舉滅殺了五十個金軍。

正所謂,斬首為功,對於下層計程車兵而言,計算功勞最恰當的方式,就是金軍的首級。

在不同的地區,金軍首級的價格也不一樣,而在房州一個金軍首級,大約二十貫錢,五十個金軍首級,也就是一千貫。若是在太平年月,一千貫錢,房州府衙可以輕鬆的拿出,只是如今變成廢墟的房州,想要拿出一千貫很難。

於是,爭執就產生了。

有糧餉的情況下,廂軍就是地方軍;在沒有糧餉的情況下,廂軍就是土匪。正所謂兵匪一家,兵就是匪,匪就是兵,兵與匪的區別也僅僅在於朝廷發不發糧餉而已。

“知州大人,糧餉欠下半年,我們也就認了,是府庫沒錢。可是兄弟們,拼死斬殺金軍,賣金軍首級掙下的錢,這錢可不能貪墨了,這是兄弟們的拼命錢呀!”張麻子喝道,神情有些猙獰,“知州大人,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張知州臉色有些陰沉,一個金軍首級二十貫錢,這在房州真的不算太貴。

一個金軍首級二十貫,二十萬金軍也不過是四十萬貫而已,那時金軍就全軍覆沒了——當然了打仗不是做算術題。可即便如此,算術題在大宋還是很流行的,大宋不差錢。

在汴梁,在河東,在陝西等地,一個金軍首級已經達到了一百貫錢。

用錢買金軍首級,很划算。

“大膽,張麻子府庫早已盡被金軍洗劫一空,要錢沒錢,等來年府庫充足了,自然是會給你錢的,少不了你的!”張知州喝道。在大宋,文官高高在上,武官低低在下,若是在平常歲月,一個廂軍的小頭目,在他面前只有點頭哈腰的樣子,那裡會這樣囂張,只是金軍來了,天下大亂了,這些丘八也囂張了起來。

“這個欠條,欠條頂個屁用!”張麻子的臉色有些鐵青,拿出一隻借據道,“知州大人,不見錢,老子就不走了,老子今天就要進攻房州城!”

“大膽,你想要造反嗎?”張知州怒了。

“造反又如何,欠債不還錢,老子就造反!”張麻子也怒了,眼睛變成了血紅。

只是身邊的小弟們,有些緊張,有些害怕,有些不想打。

張知州手下倒是有三百多零散的兵,只是這些兵身上穿的破破爛爛,既沒有刀槍,也沒有弓弩,只是簡單的鋤頭,耙子握在手中,就是兵器,運氣好的拿著捲刃的到,或是沒了鋒芒的長矛,實力是戰五渣。

維持一些秩序還可以,戰鬥起來,絕對是一鬨而散。

張麻子手下的幾十號兵,倒是鎧甲整齊,長槍鋒利,刀劍明亮,奈何攻打房州城就是造反。而造反這夥計,不是那樣好玩的。雖然說,“如欲得官,殺人放火受招安;欲得富,趕著行在賣酒醋。”但是一個操作不好,就是腦袋搬家。

不是哪一個盜賊,都有資格詔安的!

“大哥,消消火,不要生氣,房知州也沒錢,不如拿糧食抵押!”這時,張麻子身邊的一個小弟,出謀劃策道。

張麻子點點頭,十分配合道:“張知州,要錢沒有,那我要糧食,一貫錢一旦糧食,一千貫一千擔糧食,若是給一切都好說,若是不給,老子血洗了房州城!”

錢再好,也不能充飢。這次要錢是假的,要糧食是真的。

“不行,這是朝廷的賑糧,不能給了你!”張知州怒了,憤怒的喝道。糧食就是等於命呀,整個房州此刻的糧食也不過一萬擔,就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