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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僥倖防住蘇暮寒不知何時便會伸出的黑手。
這一日壽康宮內皇太后與楚朝暉的談話也是持續了良久。
因白嬤嬤不在宮內,侍侯的人便換成了半夏。半夏立在簾子外頭,初時聽得皇太后柔和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那聲音越說越低,又時斷時續,到後來便被楚朝暉的驚呼與低泣打斷。
抽抽搭搭的哭泣時不時隔著簾子傳出,半夏聽得悵然,悄悄闔上了殿門,將空間留給這對母女。
隔了良久,聽得皇太后抬高了聲音喚人,半夏趕緊推門,掀起簾子進去侍候。
楚朝暉規矩地坐在皇太后榻前的玫瑰椅上,一雙眼油光粉融,分明是哭過的樣子,神色卻十分平靜。
半夏利索地打了熱水,叫小宮人捧著,又喚了明珠進來替楚朝暉淨面。
待重新梳了頭,楚朝暉伸出手,自己從皇太后妝臺上的青玉鏤空缽裡挑了些香脂勻在臉上,又拿無明指從金線盅裡挑了些茶水,塗在眼窩上輕輕揉按,想要減輕眼圈的紅腫。
一開口說話,楚朝暉嗓音有些沙啞:“辛眉不在府裡,女兒獨自用膳也無味。母后這裡的藥膳不錯,女兒用了午膳再回府吧。”
皇太后的目光裡瞧不出端倪,照舊是親切的笑意,端詳著鬢上已然有了幾根銀絲的女兒:“正要留你陪著母后用膳”。
便吩咐半夏去傳話,特意點了一籠玫瑰醬的茯苓蒸餅,又命人熬些黑芝麻五子粥,傳了溫婉過來做陪。
楚朝暉用過午膳回府,宮門口正與從皇陵回來的白嬤嬤打個照面,白嬤嬤趕緊過來問好。瞧著楚朝暉眼眶依舊有些微紅,到不往別處去想,只以為她是為杜側妃傷心,還關切地說了句:“夫人好生保重身子要緊”。
楚朝暉不施脂粉,臉色便有些蒼白。她搭著明珠的手,露出淡淡的笑容:“世事無常,總有些該去之人,嬤嬤費心了。”
也不與白嬤嬤客套,瞅著小丫頭搬腳踏的功夫,楚朝暉等不得明珠掀簾子,自己一把抓起簾子,徑直便上了馬車。
瞧著楚朝暉氣色不善,白嬤嬤也不多語,回到宮內,徑直往皇太后面前回話,先提起方才楚朝暉的臉色,語氣裡全是關切:“安國夫人還是住在宮裡的好,這才回去待了幾日,瞧著又是鬱鬱寡歡。”
第三百五十九章 亂真
白嬤嬤看似是為楚朝暉著想,實則包藏著自己的私心。
皇太后闔目坐著,摩挲著手腕上那串一百零八粒的小葉紫檀佛珠,婉嘆道:“她是嫁出去的女兒,如何能一輩子住在孃家。說起來,終歸是我害了朝暉,總想著有人能替她多扛些風雨。到頭來,反而連本加利,依舊要她自己承擔。”
話說得奇怪,白嬤嬤有些聽不明白,只道是說安國王府的蕭條,依舊勸道:“待過兩年世子娶了親,夫人也就苦盡甘來。”
皇太后並不接這個話茬,她手上捻動佛珠的力度不急不徐,轉而把話題帶到皇陵那邊:“皇陵那裡怎麼樣,底下人可還盡心?”
不欲討論方才的話題,白嬤嬤便聰明地不往下說,只將皇陵裡頭的情形仔仔細細說與皇太后聽。
“去年新修了甬道,建了兩座角樓。從樓裡望出去,正對著先帝爺的地宮。今春裡新植的松柏環繞在左右,墨玉階石的地面打掃得一塵不染。奴婢仔細問過,專有兩個小太監管著每日上香添油,容不得一絲馬虎。”
皇太后噓出一口氣,似是放下心間大石,緩緩說道:“自打先帝爺下葬,哀家去過一次,這七八年間便再未踏足皇陵。總要趁著秋後天氣高爽,再去瞧瞧,不然,這一把老骨頭越來越動彈不得。”
近來皇太后話裡話外,總有些遲暮之心,白嬤嬤已然不止一次聽著她的嘆息。今日這話,到似是唏噓自己壽命不長,打算身後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