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牤牛屯,宋家莊。

嘭嘭嘭!

一道人影鬼鬼祟祟的來到門前,抬手抓住門環,輕輕釦了扣。

不多時,大門開啟,宋家老僕探出頭來,打量著來人的身形穿著,趕忙側身道:“原來是丁掌櫃,快進來!”

來人立刻壓低額頭,默默跟著老僕走入院中。

後院,正廳。

“那麻七沒想到血咒的訊息會引來那麼多江湖人,只得亮明身份對眾人恐嚇一番,而後帶著兩名獵戶匆匆進山,可他沒想到那些人雖然被唬住了,但還是沒能扛住黃金的誘惑,全都被第二波人帶進了山裡,如今我那貨棧裡,就只剩下了一位來歷不明的商客!”

丁掌櫃恭敬站在廳中,事無鉅細的將白天發生的一切一一道來。

宋神輝站在已經嵌入地磚的桌面上,默默看著一幅掛在牆上的巨型山川圖,憂心忡忡的嘆道:“看來韋二當家此行,是凶多吉少了,老夫為了一己之私,算是徹底葬送了蛟龍山,於心難安,於心難安吶~”

恭候在一旁的老僕見狀,不禁說道:“老爺,眼下那些鬼臾區都進了山,莊子裡已經不剩多少眼線了,現在正是自救的好機會,哪裡還顧得上蛟龍山啊!”

“自救?如何自救?”

宋神輝側身看向老僕,有氣無力的嘆道。

老僕擼起袖子,露出了一年前留下的傷疤,決然道:“這一年來,莊子裡只有咱們主僕二人相依為命,那些鬼臾區肯定想不到,這屯子裡還有許多追隨老爺一同歸隱的心腹,咱們趁此機會召集人馬,殺出牤牛屯,到附近尋找小少爺的下落,只要能救回小少爺,誰也別想再威脅老爺!”

宋神輝眼中滿是為難的看著老僕,無奈道:“你是如何知道,我在屯子裡還有心腹的?”

老僕正色道:“我追隨老爺五十幾年了,有些事無需老爺明說,我自己也看得出來,這屯子裡大多都是平民百姓,只有老爺一個富翁,這鄰里之間非但沒有嫉妒,反而對您敬重有加,從不滋擾,這就很反常,定是當年的心腹也住在屯子裡,這才沒有讓宋家莊成為眾矢之的!”

宋神輝點了點頭,感慨道:“我就知道,遲早會被人看出來,所以才選擇在如此偏僻之地歸隱,沒想到還是被鬼臾區找上門來!”

老僕連忙勸說道:“既然如此,那老爺何不放手一搏?當年被他們抓走了小少爺,您難道就不想報復嗎?”

宋神輝十分糾結的說道:“當年的人手,如今都已經成家立業,我的家已經支離破碎,何必在搭上他們!而且我們也不知道孩子被擄到了哪裡,就算能離開牤牛屯,又到何處去找呢?”

老僕聞言一怔,隨即猜測道:“牤牛屯地處偏僻,通往外界的道路本就沒有幾條,那些鬼臾區敢如此有恃無恐的要挾老爺,必定是自信隨時都能傷及小少爺,所以藏人的地點肯定就在距離牤牛屯最近的幾個鎮子上,細數下來,總共不過個鎮子,咱們速速離去,肯定能在他們出山之前,搜完這幾處地方!”

宋神輝默默看著老僕,眼中忽然閃過一副如夢方醒的明悟,點頭道:“不愧是隨我整理情報多年的幫手,這般分析很有道理,但還是不能輕易冒險,你現在即刻去那些鬼臾區的房中搜查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只有找到確切的線索,咱們才好謀而後動!”

“老爺說的有理,我這就去查!”

老僕連連點頭,當即轉身離去。

宋神輝默默看著閉合上的房門,良久之後,轉頭看向低頭站在廳中的丁掌櫃,輕輕揮手道:“你先回去吧!”

“不,恐怕我還不能回去!”

丁掌櫃忽然換了聲音,抬手摘下兜帽,直起腰背,看向宋神輝。

宋神輝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