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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柳亭至此瘋了,瘋到只剩下尖叫,但只有她知道,在柳亭的尖叫之餘,她的手中,緊緊攥著一方絲帕。
那是一方葛色絲帕,樸實無華,只在邊角用紅色絲線勾勒了一個非常飄逸的雲紋圖。
這個特殊的雲紋圖,每個進府的人都認得,那是王賜予他們主上世襲妄替的無上榮耀,那個雲紋,代表著晉陽公子的封號。
晉陽公子,就是他們口裡心裡的主上,一手掌握他們生死權利的主人。
沒有人想知道這個主人對柳亭做了什麼,正如沒有人想知道,那個瘋女人柳亭,憑空消失後,到底去了哪裡。
人們很快就忘掉了柳亭,彷彿那個侍寢三天就發了瘋的美麗女孩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人們照常忙忙碌碌,小廝、侍衛、管事奶奶、丫鬟,整個公子府,一如既往,圍繞那個叫晉陽公子的男人轉。
一想到這,梅香嘴角就浮現一絲譏諷的笑容,明明一個大活人,卻只是公子一件玩過後就隨手拋開的破玩具。她確立了一件事,那個叫晉陽公子的男人,儘管長得豔若驕陽,但骨子裡面,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畜生。
一個連畜生都不是的魔鬼。
而她,卻是那個每天早上,都要為魔鬼送上開水,在一旁伺候他洗漱的丫鬟。
昨天晚上,女人的慘叫聲劃破了夜晚的天空。
另一個送到公子房裡的女人,不是丫鬟,也不是那群侍妾中的任何一個,而是一個被強行帶入府裡的女人。
梅香在他們將她拖入公子房內時撞見了一面,當時,她正負責將公子房內的鮮花換好,公子要求,房內每天都必須有鮮花供給,屋子中央的獸足熏籠內,每天都必須薰一種味道甜到糜爛的百合香。
當她將瓶子裡的花換下,隔上一支臘梅,捧上一捧百合香進熏籠內後,忽聽見門簾被人喀嚓一下掀開,幾個侍衛將一個少女扔在房內地板中央厚厚的攢金牡丹氈子上。
梅香偷眼看去,看了第一眼,禁不住抽了一口氣,再也捨不得將眼睛從少女的臉上挪開。那是一個不過十五六年紀的女孩,有著一張她從未見過的精緻的臉龐,身上的羅衫早已撕裂,白玉一樣柔美的肌膚若隱若現,黑墨一樣柔順的頭髮散在臉龐兩側,一雙秋水一樣純淨無塵的眼睛此刻正驚恐萬分四處張望,愈發顯得臉凝霜雪,嬌美不可方物。
美成這樣又如何?還不是難逃那畜生的蹂躪摧殘?梅香暗地裡嘆了一口氣。
那少女一見梅香,忽然象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撲了過去,緊緊抓住她的胳膊,張嘴就喊:“妹妹,妹妹,你行行好,求求你行行好,救救我,救救我。”
梅香嚇了一跳,當即想甩開少女的手,可眼睛一撞上她如小鹿一樣哀求的眼神,卻不知怎的,心裡一軟,這手無論如何也甩不開。
“妹妹,妹妹,求求你幫幫我,幫我逃出去,我,我給你這個,這個,”她慌亂地四下尋找,從手腕那用力褪下一個青玉手鐲,塞到梅香手中:“這個,是不值錢,可是我娘留下唯一的首飾,妹妹,妹妹,求求你收下,幫我,幫幫我啊。”
梅香楞了,她看那個青玉手鐲,玉質不算通透,確實不是什麼上等貨色,此刻在屋內的紅燭映照下,卻散發著瑩潤的光澤,彷彿感染了少女身體潔淨的光輝。但是這個忙卻遠遠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別說幫她,就是此刻這樣與她說話,叫主上得知,也是嚴懲不貸的越矩之罪。她看著少女滿臉哀求的神色,狠下心來,說:“姑娘,這個小的如何敢收,小的只是一個倒茶送水的奴婢,姑娘所求,小的根本無法做到,姑娘,姑娘你先起來,姑娘。”
她伸手去拉那個少女,哪知少女執意不起,跪在地上一個勁地搖頭,口中尤自苦苦哀求:“妹妹,求你可憐可憐我罷,求你大發慈悲罷,妹妹,妹妹,小楠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