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眉,輕歌曼舞,無盡妖嬈,盡顯其中。

蕭宏圖眼光一掃,發現坐在廳內角落裡的蕭墨存。墨色長髮整齊地綰於頭頂,別一根通體碧綠的玉簪。身上鬆鬆地耷著一件月白色冰梅紋緞袍,手擎青瓷酒杯,手指剔透如玉琢冰雕。美若驕陽,令人收不回視線,卻又溫婉如玉,彷彿置身事外一般,淡淡地注視著場上的歌舞。

他由太監引領,坐到靠近皇帝近旁的案几旁。皇帝眼角掃到他,微微頷首,蕭宏圖舉起酒杯,以一種無聲的方式向皇帝祝壽。

這是他們兄弟十餘年來養成的默契,用一種不為人知的方式來表示相互間的親厚。蕭宏圖飲了一口酒,慢慢將杯子放下,和其他人一道觀看場上跳舞的美女。這個女子身形窈窕,舞姿輕盈,臉長得也無可挑剔,兩條白色綢帶舞開來,有如層層曇花一般綻開晶瑩剔透的花瓣。他偷偷看了一眼皇帝,蕭宏鋮歪著身子,眼睛微眯,似乎也為個女子妙曼的身姿所吸引。蕭宏圖輕輕笑了一下,以他對皇帝的瞭解,這個女子從頭到腳幾乎都按蕭宏鋮的偏好打造的。不管是誰選進宮的,顯然都花了極大的心思。

忽然間舞曲一轉,從典雅端莊的調子轉為溫柔旖旎的樂韻。只見那女子長袖一揮,綢帶有如掩落的雲彩一樣軟軟飄落,她步履輕緩,眉目含情,檀口微開,幽幽地唱道:

把酒花前欲問君,世間何計可留春。縱使青春留得住,虛語。無情花對有情人。

任是好花需落去,自古,紅顏能得幾時新。暗想浮生何時好。唯有,清歌曲倒金樽。

歌聲濃膩,曲調委婉,當中似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之色。眾人不語,卻都將視線暗暗地投到皇帝身上。蕭宏圖心想這舞女實在大膽,在大庭廣眾之下竟然好似與皇帝公然調情。他看了皇帝一眼,卻發現他唇邊掛著一分似玩味也似嘲弄的笑意,手指緩緩地轉著玉杯不語。待那女子一曲歌畢,皇帝才微微一笑,道:“好,舞好,歌好,人也好。太尉府調教出來的人,確實是不同凡響。”

蕭宏圖一聽“太尉府”三個字,不禁啞然失笑,果然不愧是呂子夏,連選個歌也都能投皇帝所好。他點頭道:“臣弟深以為然,這女子歌舞雙絕,是不可多得的尤物啊。”

蕭宏晟呵呵大笑,忽然道:“太尉府出來的,自然是好的。但我宗室子弟,琴棋書畫皆能者卻也比比皆是。乘著今兒晚上高興,你們也出來露兩手,給朕長長臉。”

此言一出,底下坐著的潢貴胄們雖猜不透皇帝此舉何意,卻也只得連連稱是。那舞女明眸一轉,盈盈下拜,道:“陛下,奴婢初來京城,聽人說京城第一美男子晉陽公子色藝雙絕,一支碧玉簫吹奏得無人能敵。奴婢景仰已久,不知如此佳夜,能否得聽晉陽公子曲,奴婢願為吟唱。”

此言一出,眾人皆將視線投向角落中安靜坐著的蕭墨存,有心存嫉恨者早已一臉看好戲的模樣。要知道“色藝雙絕”這樣的話明顯貶過於褒,而且晉陽公子耽於聲色犬馬,驕奢淫逸下皆知,從來沒聽說他擅長弄簫彈琴之類。這舞女此舉也不知是否呂子夏授意,但要蕭墨存出醜卻很明顯。那舞女見皇帝沉吟不答,又嬌柔萬分地道:“陛下,莫非諸位王爺大人與奴婢均無福分得以竊聽天籟麼?”

她輕輕一句話,已將矛頭指向蕭墨存,意思是蕭墨存不下場,就是不給今夜崇明閣一干天潢貴胄的面子。她此言一出,底下的人早已沸沸揚揚,只聽得一個男子冷冷的聲音越過眾人:“三弟,為兄也甚為懷念舊日在王府內出神入化的簫聲啊。”

說話的人面目與蕭墨存有三分相似,原也不失俊美,只是表情過於陰鶩。正是蕭墨存同父異母的長兄,現在的裕王爺世子,未來的裕王爺簫墨翎。

蕭宏圖知道位世子與蕭墨存之間芥蒂很深,最是巴不得他出醜的。他微微皺眉,雙眼望向皇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