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慕銳沉吟未決,卻踏上一步,微笑著問他:“慕銳,我想與這位夫人交談幾句,不知可否?”

沈慕銳只覺奇怪,卻不知怪在何處,但見他柔光瀲灩的一雙眼睛看向自己,陽光底下,真如流光溢彩的寶石一般,心中一軟,只得點了點頭,道:“允。”

蕭墨存微微頷首,就如平常向他表示謝意一般,淡淡笑了一下,扶著小寶兒的肩,對著那婦人道:“你適才說我害死誰?”

那婦人尖聲罵道:“害死誰?呸,你個不要臉的妖人,老天怎的不收了你,讓你在這禍害人間?害死誰,你瞧瞧那上面供桌上的牌位,那都是你害死的,那些冤魂都瞧著你呢,瞧著老天怎麼收拾你,似你這等委身男人身下的□,就該被千人騎萬人壓……”

“呵呵呵呵,”蕭墨存忽然止不住輕笑了起來,彷彿聽到甚為好笑的笑話一樣,笑得渾身發顫,不得不靠扶著小寶兒,才勉強站定。他瞧著那個婦人,目光中有些哀傷,也有些嘲諷,打斷了她滔滔不絕的漫罵,道:“你說了這麼多,無非罵我是娼妓小官之流,只是這樣一來,你家首領豈不就是□?沈慕銳,”他抬頭,淡淡地問:“今兒個真正新鮮,不若當著大家的面,你說說,我跟你,是什麼關係?”

“這話我早已說過多次。”沈慕銳看著蕭墨存,溫情畢露,柔聲道:“你是我沈慕銳此生的愛侶。”

蕭墨存聽了此話,臉上顯出一絲苦痛,隨即深吸一口氣,轉身對那婦人道:“聽到了?你現在可以想想,你到底是要罵我?還是要罵你家首領?我即為沈慕銳的愛侶,你侮辱我,便是侮辱他的眼光和決定,若這就是你的打算,那麼,墨存便有句話,不得不問執法無情的刑堂主事。”

他頓了頓,挺直了背脊,淡淡地道:“凌天盟幾時多了條規矩,盟眾心懷不滿,便可肆無忌憚辱罵盟主?若你仗著苦主身份,便可不尊盟規,不經刑堂,隨意漫罵尋仇,那凌天盟與一般江湖莽夫,山寨土匪有何區別?長此以往,盟主何以御下,何以確保號令一出,眾人莫有不遵?”

眾人聽了,心裡皆暗暗點頭。況那婦人適才市井潑婦之相,已然惹得不少人心中厭煩,只礙著她的苦主身份,心有慼慼,這才任著她胡鬧。那刑堂主事啞然無語,半響道:“蕭公子所言甚是。”

“很好。”蕭墨存轉過身,環視了那群漢子,朗聲道:“我知你等心裡對此皆有不滿,然所有不滿,儘可朝著我一人而來。你們若敬沈慕銳仍是盟主,他便還當你們是兄弟,所有不滿,則可坐下來,在兄弟的分寸裡說開了解決它。若先存了漫罵侮辱,聚眾鬧事,甚至動用私刑,逾矩犯上的念頭,對不住了,這盟規也不是隨便立著玩的。該如何,咱們便如何。”

他面沉如水,冰冷的目光直視那婦人,淡淡地問:“此婦人該當何罪?”

刑堂主事萬般不願,卻也只得道:“鞭刑二十。”

那婦人萬萬料不到傳言中心軟良善的蕭墨存,居然說動手便要動手,當下唬白了臉,掙扎著哭叫起來:“我一個寡婦家,拖兒帶口的,我知道什麼盟規不盟規啊,這妖人害死先夫,累死那麼多弟兄,怎的你們都不出面殺了他報仇,反倒要罰我一個女人?鵬遠啊,你睜眼瞧瞧啊,你個死鬼,活著的時候就沒見怎麼對老孃好,死了還容你那幫兄弟欺負老孃……?”

蕭墨存卻不理會她的哭號,只瞧著那刑堂主事,似笑非笑地道:“不動手?果然是厚此薄彼,儘想著對付我一個外人了。”

這話甚重,眾人聽了,均覺得蕭墨存心腸歹毒,連徐達升都踏前一步,想要說什麼,卻被沈慕銳的目光制止。那刑堂主事臉色發青,卻也只得揮了手,一旁便有刑堂的盟眾提了一根黑黝黝的軟鞭來,駕著婦人的兩名大漢將她背過身去,揮鞭子的大漢一揚手,“啪——”的一聲,打在那婦人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