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有錢。”

我不是不知道他心疼,窮人出身的孩子,幾曾見過那等精緻玩意,更何況那別緻繡工,一望即知,乃蕭墨存賞賜的東西。那孩子貼身藏著,足見十分珍惜,可一聽到,能用錢換來旁人對自己主子的尊重,仍然毫不猶豫,傾其所有去交換。

我的心一下子酸楚難當,我想起我的少年,我家境殷實,自小花錢如流水,大了之後講究豪爽狹義,於錢銀上從未計較。可因為這樣,從來都是我為別人花錢,我為別人出謀劃策,已經有很多年,沒人敢正面得罪於我,更別說指著鼻子罵我。我瞧不慣的,自然自己有千萬手段去慢慢收拾他。可猛然之間,我意識我,原來我這一生,兄弟們敬我信我,敵人怕我恨我,家裡人覺得老三刁鑽古怪,從來只有旁人吃他的虧,卻無他吃旁人的虧,以至於,從未有人這般為我出頭,從未有人說過,只要你不罵徐達升,我給你,我身上所有的東西。

何況,還是那麼一個,自身難保,一無所有的窮孩子。

我把裡頭的金子還給小孩,卻留下了荷包。或者在心底,有著以為此乃表贈私物的暗喜。到了盟內,我雜事纏身,抽不出空來管那小孩,等到再次見到,卻發現小傢伙變得更為沉默和小心翼翼,彷彿別人的一個眼神,都能把他嚇個夠嗆。我又開始偷偷觀察他,在他不知道的角落裡,看著那個小傢伙,如一隻小耗子般,偷偷地走動,儘量地不說話。

可我知道,他喜歡給蕭墨存當奴才,為了蕭墨存,這個膽怯的小東西,敢一頭撞上來,敢咬我,敢跟我叫板。

蕭墨存,他站出來確實有很多值得旁人豔羨的地方,可也有些,旁人一輩子也想不出的苦楚。尤其是總壇被毀一事,他無辜被牽連,皇帝和沈大哥,兩邊逼得他痛不欲生。換成我,長得再美,才華再出眾,老子也決計不幹,可我沒有想到,那一天,有個念頭跑進腦海,我禁不住想,若我是蕭墨存該有多好。

若那個小東西,看我的眼神,如看蕭墨存那樣,該有多好。

那樣,那孩子該不會怕我了吧。

或許,還會想見到蕭墨存那般,遠遠地奔過來,撲到我的懷裡。

我越發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水陸道場上,我越眾而出,不顧一切將那孩子保了下來,將他從蕭墨存懷裡拖走,抱到自己懷裡,那一刻,真是滿心滿眼的歡喜。歡喜到我忘了留心其後的風雲變化。我只顧著哄著懷裡的孩子,見到他的眼淚,我恨不得跟集市上耍猴的人似的,插科打諢,使出渾身解數,只求那孩子破涕為笑。

等我回過神來,那邊已然發生了大變動。蕭墨存竟然一心求死,吞下不知什麼霸道毒藥,頃刻間斷了氣,大哥狀若癲狂,失聲痛哭。我心急如焚,飛奔過去,正看到自己最最憂心的一幕,沈大哥呆呆抱著那具絕美的屍體,口吐鮮血,臉上青紅不定,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我的心幾乎提到嗓子眼,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大哥對蕭墨存,實際上已然將他所能給予的情意通通傾注。他上回重傷其實未愈,而這段時間,為了儘早見到蕭墨存,他著急練功,已經出過一次岔子,現下目睹心愛之人自盡懷中,那等慘痛,可想而知。我一搭他的脈搏,發覺那內息已然絮亂無章,正是危機萬分之刻。

我當機立斷,一掌切到頸後,令他昏迷,再與眾位武藝高強的堂主,將首領送入房內,輪流運功替他疏導內息療傷。那一刻忙亂異常,盟內人心惶惶,當務之急,一是大哥的身體,二是安定人心。每次運功需得兩個時辰,帶我大汗淋漓自首領房內出來,又接探子飛報,厲崑崙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