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知道,這樣做不是那麼正大光明,有些威脅的意味,甚至還會殃及無辜。但兔子急了也咬人,何況他現在比兔子還急,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否則自己將死無葬身之地。

主意已定,武威拿起電話,手卻不由自主哆嗦起來,只好放下話筒,點上一支菸,平靜一下激動的心情。抽了幾口,他把大半截香菸摁在菸灰缸裡,拿起電話毅然撥通了那熟悉的號碼,頗有些大義凜然的樣子。話筒裡傳來“嘟—嘟—”的聲音,武威的心也隨著“撲通—撲通—”地跳動著。電話鈴響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傳來女人動聽的聲音:“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武威緩緩放下話筒,長出了一口氣,好似卸下了千斤重擔一樣,覺得身子軟軟的,用手一摸額頭,溼漉漉的,摸了一手冷汗。

怎麼辦呢?這老傢伙連電話都不接。還是發個簡訊吧,既能避免直接通話的尷尬,也能達到提醒的目的。武威其實不願把關係搞僵,畢竟還得在別人手下混。再說,事情鬧大了,就算徐明理倒臺了,自己今後也難以在農林廳立足。哪個瞎了眼的領導會重用一個揭發上司的人呢?

武威在手機上摁摁按按,終於編好了一條簡訊:“徐廳長,我是一直忠於您的,並沒有做對不起您的事,但卻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我知道誰是杜大鳳兒子的父親,但我暫時不會告訴紀委。我的事還要麻煩領導操心,在此表示感謝。”武威看了兩遍,還比較滿意,既客氣含蓄,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於是按下了傳送鍵,螢幕上立即出現了幾個小字:資訊已成功傳送。他心滿意足地合上手機,安心等待著回覆。

但武威一直等到下班,也沒等來回音,苦心孤詣編寫的那條簡訊一去不返,好像蒸發了一樣,沒有留下一點痕跡。他一會兒懷疑自己是否發了簡訊,一會兒又猜測老闆是不是沒有收到,猶豫著要不要再發一次。正在疑疑惑惑、心神不寧之際,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把他嚇了一跳。

電話是袁偉打來的,問他晚上有沒有空,能不能一起坐坐?武威正處於危難之際,巴不得有個朋友聊聊,抒發一下心中的鬱悶和冤屈,便答應了袁偉。

下班後,兩人找了個小店,點了兩樣小菜。袁偉開啟他帶來的劍南春,斟了兩杯,說:“老武,來,咱倆喝一個。”說罷率先喝了,武威也隨後幹了。兩人你來我往地喝了幾杯,袁偉才說:“老武,老闆讓我給你傳個話。去救護中心是讓你鍛鍊一下,豐富基層工作經驗。你不要誤會,也不要有什麼想法。你的情況老闆是清楚的,不會不管。你要有什麼要求,可以給我說,我再轉告老闆。”

“我能有什麼要求?我只求安安穩穩在廳裡就行。”武威瞥了袁偉一眼說,心想徐明理這老東西看來還沒有達到無法無天的境界,也知道害怕,也害怕失去頭上的烏紗帽。一個還知道有所顧忌的人就是一個可以利用的人,不怕他出爾反爾,只要牢牢抓住他的把柄就行。就像戴上了金箍的孫猴子,縱有天大的本事,在唐僧面前還不是得老老實實的。想到這裡,武威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所有的苦悶一掃而光,好像撥開烏雲見到了太陽一樣。

他一直擔心徐明理不吃這一套,要是這樣,反而不好辦。即便是橫下一條心,告倒了徐明理,到頭來也是魚死網破,自己也絕不會落下什麼好下場。誰還敢用這樣犯上作亂的人呢?這無疑是一種自殺式的行為,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這麼幹的。

“這好說,這好說,還不是老闆一句話。”袁偉稱呼徐明理從來不叫廳長,一直叫老闆。“頂多一年半載,你就官復原職。老闆說了,現在檔案剛剛下發,不能朝令夕改,要維護廳黨組的權威;讓你受委屈了。不過,你放心,老闆不會虧待你的。”

“當下級的,受點委屈不算啥,只要老闆還記得我武威這個人就行。”武威見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