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意識到,他和他的謀士們其實是陷入了一個誤區,先入為主的認為,想要制勝於江漢之間,就必須要先取得制水權。

事實卻是,如果江陵城位於長江南岸的話,取得制水權自然至關重要,但恰恰江陵位於北岸,這位置稍稍不同,卻決定了制水權並非攻取江陵的決定性因素。

豁然開朗的顏良,不禁對呂蒙刮目相看,心想自己收取這員謀將。果然是賺大了,倘若不是呂蒙這般提醒,此番取江陵就要走了彎路。

“明白了,子明,本將果然沒看錯你,繼續說下去。”顏良對呂蒙的見識予以了肯定。

呂蒙心中暗自得記,精神愈加抖擻。忙道:“所以末將以為,主公完全不必跟黃祖硬拼水軍,只消派一支水軍溯江西上。揚言攻取巴丘,那劉琦為遮蔽下游,必然會令黃祖率水軍增援巴丘。如此一來,江陵兵力就等於去了一半。介時只需一將把黃祖拖在巴丘,主公便可自率步軍由襄陽南下,任意的圍攻江陵,何愁城池不破。”

呂蒙洋洋灑灑一番話,簡單來說,就是水軍佯攻,分去劉琦兵馬,然後再發揮陸上的優勢,把江陵之戰變成一場單純的陸戰。

這次序一變。優勢果然就全部傾向了自己這邊。

想通了內中利弊,顏良對呂蒙這員愛將自是愈加的欣賞,當即便欣然笑道:“很好,呂子明,你的分析本將完全贊同。既然這計劃是你提出來的,那本將便命你率五千水軍溯江西進,把黃祖死死的給我拖在巴丘那裡,你可辦得到嗎?”

呂蒙聽得顏良的讚許,心中本是興奮,但聽到顏良竟委以他兵權時。卻不由吃了一驚。

“主公,末將只是新降,你就如此信任,竟委以我五千水軍,你就不怕末將生變不成?”

呂蒙驚奇的反問道。

顏良卻是一番大笑,“我顏良用人,向來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子明你對我推心置腹,本將若還對你懷有猜忌,主臣不能互信,焉能成就大業。”

顏良這一番話,慷慨磊落,只把呂蒙說得是感動不已,伏首慨然道:“主公如此氣度,末將當真是遇上了明主,末將豈能不為主公赴湯滔火,再所不辭。”

聽得呂蒙的忠心表白,顏良甚感欣慰,撫其肩哈哈大笑,笑得何其暢快。

其實顏良敢重用呂蒙,倒也不全是什麼“用人不疑”的原因。

呂蒙年輕,在吳中沒有妻兒,可以說是無牽無掛。

再者,呂蒙在吳軍中地位尚低,尚未得到孫權的重視,所以他對孫權也並沒有報有多少感恩之心。

而顏良一上來就對他厚加重用,諸般因素,再加上呂蒙的人品也不差,使得顏良料定,此人既然決定歸降自己,就絕不會再有反覆。

當天,說降了呂蒙之後,顏良便以右將軍的名義,升呂蒙為中郎將,命他前往夏口赴任。

……

幾天之後,春耕結束,可以抽出青壯丁口來轉運糧草,顏良遂動員三軍,以幫助劉琮奪回荊州為名,下令大舉進攻江陵。

根據呂蒙的提議,顏良重新調整了他的戰略佈署。

江夏方面,顏良命滿寵和甘寧率五千兵馬留守夏口,命呂蒙率五千水軍,溯江西上直取巴丘,揚言要截斷長江,斷絕江陵與荊南四郡的聯絡。

襄陽方面,顏良則以魏延、許攸、賈詡守襄陽,自率文丑、張郃、呂玲綺、胡車兒、周倉諸將,以徐庶為隨軍謀主,盡起三萬多步騎,從陸路殺奔江陵而去。

誠如呂蒙預料的那樣,劉琦為避免兩面受敵,不得不派黃祖率一萬水軍,急赴巴丘,以阻擋呂蒙的水軍西進。

而呂蒙則按照事先的計劃,大張旗鼓的聲稱要與黃祖決戰,卻遲遲按不兵不動,將黃誼的人馬拖在了巴丘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