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想哭就哭吧!”夏明朗草草把他臉上的眼淚擦乾淨,拉著他靠到自己肩膀上。

陸臻初時還有猶豫,到後來情緒洶湧最終不可抑制,貼牆根坐到草地上,雙手抱著膝,埋頭,縮到自己的世界裡盡情的流眼淚。

陪哭是一個技術活,不需要說太多,也不應該做太多,卻要讓他知道還有人在,還有人陪,還有人關心。夏明朗嘆了口氣坐到他身邊,手指溫柔的穿行在陸臻的髮間,沙沙的劃過。

這是秋色最深的時節,眼前擋著一株紅楓,陽光下紅豔豔的半透明似的血潤色彩。

夏明朗轉過頭去看陸臻,陽光漏下幾點到他身上,今天沒有訓練,作訓服乾乾淨淨的,在午後純淨的光線下微揚著飛塵,乾燥而柔軟。剛剛飽受蹂躪的那隻耳朵還充著血,紅豔豔的半透明似的血潤色澤,是比紅葉更鮮潤的那種紅,富有生機的,柔軟的,透著光,幾乎能看到細幼的血管,夏明朗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看什麼,只是手指不自覺的纏上去,從耳廓上劃過。

陸臻疑惑的抬起頭來看他。

“哭完了?”夏明朗問道,聲音很低,磁得不可救藥。

陸臻一愣,搖搖頭。

“那繼續哭,”夏明朗微笑,手臂攬過陸臻的肩膀:“我陪你。”

陸臻猶豫的,把頭埋進自己手臂裡,秋天的空氣很平靜,沒有太多的風,於是呼吸要很久才能傳到,氣味也是,帶著煙味的,微苦的清爽的氣息。陸臻被夏明朗的味道所包圍,在自己的黑暗中流淚痛哭,眼前滑過無數畫面,從最初時艱難的選訓到第一次殺人時蜿蜒的血痕,從所有求而不得的苦,到一切生活給他的歡樂。

人們在傷心時流淚,歡樂亦是,痛痛快快哭一場,其實也不是壞事。

像是高峽的平湖猛然洩了水,陸臻在傾洩完全身多餘的水份之後也驀然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夏明朗聽到他終於安靜下來,抬手拍拍他腦袋:“哭完了?”

陸臻不好意思抬頭,只是小聲的嗯了一下。

“沒事兒了?”夏明朗聲音裡壓著笑。

陸臻特別不好意思的把臉抬起來,眼眶裡還泛著一層鮮紅的底色,抽了抽鼻子,點頭

夏明朗只覺得太好玩了,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說哭就狂哭,哭完就沒了事,哭成這樣,連眼睛都沒腫,真是奇才。陸臻看著夏明朗的嘴角一點點彎起來,夏明朗注意到他的視線終點,馬上把自己的臉僵起來,拍拍屁 股嚴肅的走在前面:“嗯,沒事兒就回去吧!”

回去給我個地方讓我笑!!哈哈哈!

陸臻悶聲跟在夏明朗背後,走了幾步發現前面那個人連肩膀都在抖,於是悶聲悶氣的說道:“隊長,你似乎很想笑。”

“哈?!沒有,我保證,我保證我一點兒也不想笑。”

“想笑,就笑吧,其實,也沒什麼……”陸臻低著頭。

夏明朗停住愣了一下,退回去攬住陸臻的肩膀:“其實我是蠻想笑的,不過要宣告啊,我真的不是在笑話你,我就是覺得你怎麼……唉。”

陸臻哼了一聲,委屈的抽了抽鼻子。

“哎!你別激動,我真不是要笑話你,我其實覺得你這個性蠻好的……哈哈哈……”夏明朗攬著陸臻的肩膀大步走,笑宣告朗。

陸臻隨著他走,過了一會兒,忽然道:“謝謝。”

“謝什麼,謝謝我陪你哭啊?”夏明朗笑道。

陸臻臉上一紅。

“嗯,別白謝謝啊?”夏明朗趁勝追擊。

果然,陸臻失笑:“那麼,要以身相許嗎?”

夏明朗笑眯眯的轉頭去看他,吹氣似的壓低了聲音:“就這麼想嫁給我啊?”

陸臻怒目,飛起一腳踹過去。

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