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忙又道:“我無意打擾各位閒談,只是想申明兩點,其一當日在端門我確有欠妥之處,傷了一些百姓,但性命攸關,私心作祟,我當時只想拼力一搏保全性命,護著自己和妹妹朋友,這是我的不對。但翌日我便吩咐乳孃去打探被我傷到的百姓,並送去了藥物和銀兩。乳孃回報說當日我雖傷及了四個百姓,但他們並無生命危險,只一人不治而亡。卻也並非因九節鞭所致,而是他後背中箭失血過多。你們若是不信,可派人到馬尿衚衕去尋劉三多,一問便知。再來,當日事有危急,我瞧見那東姜死士要對秦王殿下不利,這便揮出了那一鞭。因當日我也嚇得不輕,故而準頭上實非我所能掌握,造成那殘忍的一幕。我亦連日夢魘難眠,備受折磨。再來,我只想問你們一句,若當日我的所作所為皆出自一名男子之手,你們也會覺得是他殘忍惡毒嗎?戰場之上又豈容你心慈手軟?同是女子,立世艱難,女子又何苦為難女子。只望各位姐姐多多思量,且莫被有心人利用了才好。”

她說罷便再不多做停留,轉身而去。倒是那幾名方才還指罵不停的女子神色都有了變化,她們似未想到慧安會如此平靜,舉至有度,竟不與她們爭執。雖說了一番話,但多是闡述當時的情景,倒讓她們覺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慧安那般坦城地承認當日之過,但也說明了事後對百姓做了彌補,這倒令她們覺著當日之事確乃不得已而為。

是啊,若當日那般做的是男子。休說是刺那東姜人一個血洞,便是生生將那人的腦袋割下來,也不會有人去質疑這男子是否過於殘忍,是否是心機歹毒之人,卻反倒會贊其英勇無畏吧。這麼說來,這其實和歹毒不歹毒無關的啊。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慧安這話聽在眾女耳中還是令她們震了一下的。

她們誰也不是笨人,今日這事分明是有人在背後搗鬼。方才議論那是湊熱鬧的心性作祟,如今已然被慧安發覺,人家的態度還那般平和,誰又願意做那被人使的槍呢。

故而不論眾女聞言心中作何想,但都未再就此時多言,匆匆散去。

而云章院的另一邊牆下,關元鶴與顧妤馨、關禮潔卻也將院中的對話聽了個真切。聽聞院中人皆散去,關禮潔才嘆道:“方才我就遠遠瞧見明霞郡主在和禮部員外郎卓家的小姐們站在琴學館門口唸叨這事,這不沒一會子就傳遍了。說起來我都替那沈小姐氣堵,救了那庶母妹妹,反倒要被指責惡毒,這是哪門子的道理?我就不信,若非姜紅玉那表妹對她說了什麼,姜紅玉會這麼上趕著造謠生事?真是良心都讓狗叼去了!”

顧妤馨也點頭道:“聞琴聲而知其人,沈小姐的琴音悽婉動人,她當是個慧質蘭心的姑娘,又怎會是那等惡毒之人?性情歹毒的,又豈會有至純至孝之心?沈小姐那話說的極好,若是我被人如此詆譭,怕是要氣哭鼻子。卻萬不能做到如沈小姐這般從容坦然的,她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風範,倒真叫人刮目相看。只是她那話雖是將才堵得那些女子無言以對,但流言已然擴散,世人對女子不公,便是覺著她那話頗有道理,能夠理解她當日所為,但心中也還是會存著一絲忌憚的。她那妹妹太過心狠,一個歹毒的名聲卻是要比粗野可怕的多亦……”

顧妤馨言罷,輕嘆了一聲。接著不由扭頭瞧向一言不發的關元鶴,眨著眼晴問道:“若是有人這般詆譭潔妹妹和我,大哥哥覺得我們當如何化解此劫?”

關元鶴聞言瞧向顧妤馨和關禮潔,目光沉了沉。

他只覺這兩個花樣女子卻是有個共同的特點的,二人皆是身份望族世家的嫡女,下有兄弟依持,上有父母疼愛,往上更有祖父母的憐惜。這樣的她們又豈會被人如是詆譭?那些小姐們並非傻子,只會尋那軟柿子沒依靠的捏。

關元鶴想著,不由瞧著顧妤馨道:“你們都不會被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