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等人說了會子話,就累得不行,倒頭再次睡下。翌日醒來便聽方嬤嬤說童氏已到了府中早已安置妥當,還來瞧過她一回。慧安昨日便交代方嬤嬤,舅母到了務必要喚醒自己。如今聞言自是免不了瞪了方嬤嬤一眼,剛準備收拾下起身到西跨院去,便聽外頭傳來一陣唁囂聲:“舅夫人快請進,我們姑娘剛醒來,正說著要去給您行禮呢。”

很快的腳步聲便進了屋,轉瞬間便有一個穿淡紫色遍地纏枝繁藤花的錦緞褙子瞧著三十來歲模樣的婦人進了屋。她長一張芙蓉瓜子臉,斜墜髮鬢上插著一支鎏金藍寶石鳳頭,樣子極顯年輕,剛進屋便急切地行到了床前。慧安瞧著她那一雙眼睛和沈家兩位哥哥極似,便知這個相貌可親的婦人定是舅母童氏,忙欲掀被下床。童氏卻慌忙上前壓住了她,笑著道:“別起來,好孩子,叫你受苦了。”

慧安被她按住,由不得在床上福了福身,乖巧她叫了一聲:“舅母。”童氏聞聲眼眶便是一紅,拿帕子壓了壓眼角,這才親熱的拉住慧安的手。方嬤嬤將她讓到床沿生下,董氏瞧著慧安消瘦的面頰蒼白的面色,不由蹙了眉惱道:“你這孩子,瞧著長了張伶俐的模樣,怎就不知防人呢。女兒家的身子最是嬌弱,豈能大冬天的去浸那冰水,要是著了寒氣那是要帶累一輩子的。你就該叫她跳去,死了倒還乾淨,若是不死落個不足之症才叫活受罪。你便是落嚇不好的名聲又能怎樣?左不過傳上一兩年也就淡了。有你舅舅和我為你做主,你又守著這一大筆家業,還怕尋不到一戶好人家?便是京城沒有合適的,這大輝天下可大著呢。不行離了京還能過的松乏自在。你雖沒了母親庇護,但這鳳陽侯府你才是正經主子,偌大侯府就是你的靠山和依仗,你有這些家底便是不事生產也能自自在在的過兩三輩子了!比那些雖有父母依靠,卻只能守著嫁妝過日嫁了人還得日日提心吊膽的生怕得罪了丈夫失了寵的豈不是強上百倍千倍?你倒是好,竟叫自個兒過的這般憋屈。叫一個聲名狼藉的庶女欺負上頭,真真是個笨丫頭!”

童氏長的嬌小玲瓏,一張芙蓉面瞧著溫和可親,說起話來卻打仗似的極為利索,噼裡啪啦地便是一通罵,直數落的慧安面頰一紅、頭腦一懵。童氏見慧安發怔,便又嘆了一聲,輕拍慧安的手,道:“舅母是個急性子,直腸子。罵你也是心疼你,你也別往心裡去。要說這事也怨不得你,是你那舅舅太糊塗,沒能看顧好你,竟還差點害了你。以後有舅母在,定不再叫你受委屈。”童氏一通罵不乏關切和心疼在其中,聽得慧安已是心中暖暖,生出了儒慕之情來。聽她這般說忙笑著道:“舅舅也非仙人,豈知那淳王竟會行如此陰損之事。安娘如今已是好了,還請舅母多勸勸舅舅,莫要因後宅之事影響了朝廷正事。”童氏心知慧安是怕沈峰因此事和淳王翻臉成仇,朝堂上再受到責難和排擠,不由感念的拍著慧安的手道:“你這孩子就是心思重。這事你舅舅既說會給你個交代,你就只管放心。你舅舅雖說是個粗人,小事上愛犯渾,但大事卻是不糊滁的。快叫舅母好好瞧瞧你,長的可真像小姐啊,再長兩年定然也是個大美人,只是這臉色還是太難看。太醫瞧了怎麼說的?都吃的什麼藥?”慧安一一回了,董氏又拉著她問起這些年的事情,兩人親親熱熱的說了好一會子話。童氏見慧安神色顯出倦怠,這才又交代了方嬤嬤幾句,告辭而去。

待她走了,慧安被方嬤嬤扶著躺下。瞧著頭頂掛著的繡竹紋青帳子,想著方才童氏說的話。是啊,前世的她因為名聲壞了,故而處世越來越艱辛,前路越走越窄。但說起來前世的她也算是恣意活了一場,隨心而為。雖情路艱澀但其它方面都也是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比之多少女子都要過的舒心自在了。而她因前世的悲慘結局認識到名聲的重要性後,再世為人便處處小心、事事謹慎,不敢行將踏錯一步,日日過的如履薄冰。名聲雖是越來越好,但都過的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