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去。慧安登時話音彌散在口中,瞧著那獸醫博士從馬糞中抬起頭,一臉的髒穢之物,不由傻了眼,一臉的哭笑不得。偏那獸醫爬起來瞧著錢若卿又不敢吭聲,只那馬糞許是進入眼睛了一些,弄的他淚水長流,混著那亂七八糟的臉瞧著甚是悽慘。

眾人皆愣住,倒是李雲昶挑了挑唇,咳嗽了兩聲,道:“快扶丁博士下去休息,侯爺這也是著急的。不知沈妹妹覺著這些馬是得了何症?也好早日用藥,莫再耽擱了病情。”

經過錢若卿這麼一鬧,誰還敢多說半個宇,當即連帶著牛監正在內的幾個獸醫皆不說話了,尤其方才對慧安不敬的那個方臉獸醫直接縮在了後面打著抖。

慧安本還想著據理力爭呢,這下不得不承認武力比嘴皮子管事的多,見李雲昶詢問,慧安瞪了錢若卿一眼這才道:“許是這兩日天氣變化的緣由,這些馬不過是得了馬傷寒,和人吃了冷風會風寒是一個道理。只是馬的體格強健,輕易不會傷寒罷了。可若是得了此症馬和馬之間染病卻是極快的,染病後不能使役,嚴重的便如這般連站都站不起來。只這種病一般是不會致命的,倒也無甚大礙。”她說著又瞧向那牛監正,道:“這病症狀和鼻腔腫卻是很相像,只鼻腔腫一般都會引發胃腸病症,使得個別病馬會出現腹瀉、腹疼的毛病。方才我已檢視過,這些馬並未如是,故而才斷言並非鼻腔病症。只我這斷言倒也未必就對,不若牛監正和三位博士與我一起先選一隻重症馬來行一組針,瞧瞧效果如何?”

慧安所言行針自是指標灸之術,大輝人醫行針很是常見,但是給畜生行針都是獨門技藝,會的人甚少。如太僕寺,人才濟濟,下設府十七,史二十四,獸醫三百人,獸醫博士六人,學生百人。便只有區區四人會這針灸之術,而這其中便有牛監正。

故而牛監正四人聽到慧安要行針,登時面色各有變化,那邊慧安已笑著吩咐小兵牽了一匹病馬出來,她自己也提著裙子邁步出了馬廄。

夏兒將慧安的藥箱拿來開啟以後裡面竟是放滿了各種刀(河蟹)具和針具 慧安從其中選出一套三菱針頭寬柄的銀針來。

牛監正等人在一邊看著,卻見慧安靠近那匹病馬,左手拇指尖切押馬頭,迅速而熟練地在馬頭頂到鼻子的大風、龍會、通堂三穴施了針。那針竟下半指,而那馬卻是乖乖站著!

用針根據大夫的能耐,一般下針越多說明醫者越有把握,若不然也不敢將這麼長的針刺入穴道啊。如牛監正平日下針也不過只敢刺入指蓋長短,如今他見慧安竟下針半指,也由不得張大了嘴一臉吃驚。

而慧安的行針手法,時而揉捻時而提拉,竟是對她下針的部位和動作毫不掩飾。這手法和穴位也算是各人的獨門絕技了,若是旁人只怕行針時卻是用手在一邊擋住別人視線的。

牛監正平日給馬施針便是如此,故而那三個獸醫博士雖是見過牛監正和太僕寺其它獸醫為馬針灸,但是卻未曾真正瞧見他們都扎的是馬的哪個部位。如今見慧安竟然不避諱他們的觀察,自是瞪大了眼連睫毛都不眨動一下,生怕漏看了一絲半點。

慧安倒不是刻意賣弄,只是她非是要靠這門手藝過活的,故而對此自然就不在意,也沒那行事躲躲藏藏見不得人般的習慣,根本就沒想著應該用手擋住。

她一套針法下去,那病馬竟然果真瞧著輕便了許多,在原地撒歡地跳了兩下,嘶鳴了一聲,那叫聲卻是能聽出輕快之意的。

慧安當即便摸了摸那馬兒的頭,牛監正四人面上閃過尷尬,那三個博士當即便閉緊了嘴,垂著頭縮著肩膀裝起空氣來。牛監正卻是擼著鬍鬚,笑道:“沈姑娘真是好本事,叫老朽慚愧了。看來這馬真是得了此症,卻不知這病症要如何用藥?”

慧安謙虛幾句,這才笑道:“其實用尋常人吃的傷寒散和千金散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