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笑了,吩咐夏兒拿了兩個荷包來,打賞二人,待兩人跪下謝恩,慧安這才道:“還確實餓了。”說著便起了身,那綠蕊想上來攙扶著,卻被秋兒搶了先,慧安往外走,一面道:“綠蕊,我這幾個丫頭也一日沒吃東西了,勞煩你帶她們下去墊墊肚子。”綠蕊一喜,忙是福身應了,慧安到了暖閣但見桌上擺著幾樣精緻而清淡的菜色,並兩個湯品,慧安用了小半碗小米湯這才覺著舒服了。

關府早已是華燈結綵,綵綢遍地,關元鶴直出二門,正殿和前頭搭起的喜棚處早已喧譁勸酒聲不斷,關元鶴直接便進了正殿。

殿中正桌關白澤和一眾親朋正笑鬧著,主位一人高冠黃衣,卻正是太子李雲談,下面還依次坐著幾個皇子,李雲昶和錢若卿都也赫然在坐,見關元鶴進來錢若卿卻是最先鬧了起來,端著酒杯就欲灌他三杯,太子等人也紛紛起鬨。

關元鶴吃了兩杯,李雲昶這才笑著端了茶盞,道:“本王傷勢未愈,便以茶代酒,只今兒可是你的好日子,卻是要連飲三杯才對得住本王帶傷前來慶賀的這份心意,大家說是不是?”

李雲昶自從在雁州遇刺後,便高燒不退,賢康帝得知此信兒,幾乎派了半數的太醫前住雁州為其診治,這才算是救回一條命了,在雁州修養了一個來月才被護送進京,直接便安置在了宮中,三日前才算出宮回府。對李雲昶遇刺一事賢康帝龍顏大怒,令徹查嚴辦賊子,只此事查了兩個月,鬧得滿城風雨,最後卻是重拿輕放,竟全然沒有了動靜,倒是叫人猜不透賢康帝到底是何用意。可各種補品,賞賜卻是源源不斷的自宮中往秦王府抬,這卻是叫眾臣公也嗅到了一絲不對來。

李雲昶一開口,淳王等人便紛紛附和,關元鶴卻只瞧著李雲昶道:“殿下可還沒大婚呢,這酒早晚可都是要還的。”

魯國公世子在一旁聽了便笑,“這洞房花燭夜都是耽誤不得的,我可聽聞咱們這位嫂嫂是個厲害的,一腳踢在轎子上倒是叫關大哥這張肅面也露了笑模樣,這若是喝得進不了洞房,只怕卻是要吃嫂嫂掛落的。”

眾人鬨堂大笑,又鬧了一陣,關元鶴卻也只吃了兩杯,關白澤便笑著道:“今日賓客多,難免有照顧不周的地方,你是新郎官快去招呼一下,我關府有失禮的地方也待為父賠禮一二。”

關元鶴這才應聲,難得地衝關白澤躬了躬身,這便大步而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正殿。

錢若卿只瞧他在兩處偏廳繞了一繞,又在喜棚間一轉,應付了一下,這便瞅了空甩脫纏絆急匆匆往後宅去了。錢若腳唇角勾了勾,卻是昂首猛灌了一口酒,辣酒入腸,攪的胃中微微泛起了酸澀。

慧安用了吃食剛回到內室坐下,便聽外頭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接著就響起了關元鶴低沉的聲音,“備水。”

慧安心一跳,瞧向門口,就見他大步而入,瞧見她目光閃了閃,慧安沒有避開他的視線,落落大方的一笑,倒是惹得他挑了挑眉。

待他走過來,那喜婆也是知趣,二話沒說,忙將兩人的頭髮各剪去一小縷,裝在鴛鴦戲水的荷包裡,笑著道:“結髮百年,恭喜爺,恭喜少奶奶。”

這繁複的儀式算是徹底結束了,喜婆帶著人退下,一時間屋中便只剩下了靜謐和微微跳動著火苗的紅色花燭,慧安瞧著被褥上的各種喜慶圖案,一片的紅,不由面頰生熱,一抬頭就撞上了關元鶴幽沉深蘭的眸子。

慧安瞧著面上紅暈更勝,說起來她還從未見過關元鶴穿這樣的豔色,大紅的喜服和花燭柔化了他剛毅的外表,瞧著那臉部線條卻是柔和了不少,少了清冷,卻是多了幾分叫人眼紅心跳的妖魅。尤其是他那一雙眼睛,像是一汪深不可見的潭,其間波光流動,似要將她整個吸入眼底一般,慧安心跳加快,卻是迫使自己倔強的和他對視,唇角勾起了一抹安寧而滿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