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心聞言微微閃亮的眸子便黯沉了下去,像是被烏雲遮住的星光一般,慧安不覺捏了捏她的手,問道:“景心,你是什麼時候……”

文景心見慧安目露擔憂,便道:“你放心,我也只是起了這麼個心思罷了,你也知道早先我們王府便和成國公有來往,小時候我便見過他,成國公還在時,國公夫人偶爾也會帶他們兄弟去給祖母請安,我在祖母那裡便撞上過兩回。每回祖母和嬸嬸們都對世子讚不絕口,卻從沒誇過他,國公夫人當著外人也指責他不若世子,不學無術,我記得他也不計較總是呵呵的笑,眼中卻不以為然的很。那時候他名聲極壞,我卻覺著他這人有些意思,倒是心大得很,後來國公府一下子倒了,再見他時便覺著他變了良多,好像一下子換了個人一般,那年上元節,他送我們姐妹回府,路上馬車的車輪不小心卡進石縫中,怎麼都不出來,恰好又撞上了淮陰府和幾個府邸的公子經過,那淮陰侯府的三公子譏笑他,說他連護送個馬車的事都幹不好,言辭極不好聽。他當時臉都白了,卻沒做聲,只下了馬車和小廝一起去推馬車,我記得之前在街上曾撞上他和工部尚書家的公子爭辯,他分明就是個動則使拳頭的主兒,當時我心裡就有些不舒服。”

文景心說著微微蹙了蹙眉,又道:“那次後很久都沒見過他,後來祖母去棲霞寺下住,我陪著去了。卻在後山瞧見了他,卻是和汪大小姐議親的安濟伯府的公子公然在浮羅巷養了個戲子叫他知道了,他尋上門去卻被安濟伯府奚落了一頓,他心情不好便獨自在西山上喝得爛醉,我想著到底鼎北王府和成國公府是世交,又見他只一人,身邊連個小廝都沒隨著,不放心便叫丫頭回去叫人,自己跟了上去,後來……後來便陪著他說了許久的話,之後國公府的小廝尋了來,倒也沒什麼特別的。”

慧安聞言愣住,不由心中一急,忙問道:“那你對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他呢?”

文景心面色難辨的搖了搖頭,道:“當時我並沒覺著怎樣,只是聽他說了許多話,也勸了他許多,他的小廝尋來時他曾說過,若是將來若我所說他能揚眉吐氣,能建功立業,便在那湖邊等我,再請我吃酒聊天。我應了他,後來卻不知為何,每次母親給我議親,我總能想起他這話來……”

慧安聞言不覺嘆氣,卻覺著文景心只怕是真喜歡上汪楊松了,想著成國公府的情況,慧安只覺兩人的事只怕有些難。她瞧著文景心不覺沉聲道:“早先你怎麼一點風聲都不透給我,我若早先知道,上回在雁州也能幫你試探一二啊!”

文景心面上一紅,道:“都說了,當時沒覺著怎樣啊。後來也斷了聯絡……他是什麼意思我一點都不知道,他又一直在邊關不回來,我也到了議親的年紀。再者,國公府那般情景,母親定然也不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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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安送走文景心,想著她方才的話,不覺心中思忖。

那成國公府如今只剩汪楊松撐著門戶,盛韻雖說誕下了長孫,為汪楊松的大哥留下了一線血脈,但是也難掩國公府人丁單薄的事實,文景心若是嫁過去,處境便會和她一樣,首先就會面臨子嗣和納妾的事,再來汪楊松如今又參了軍,常年不在府中,文景心又身體不好,不宜操勞。文夫人一心想要給文景心尋個家世相當,人品貴重,又非家中長子的佳婿,想叫文景心嫁過去做個清閒太太。可若是文景心嫁了汪楊松,國公府那一攤子她卻是必須得擔起來的,只這些汪楊松便是再好,文夫人只怕也不會由著她。再來,國公府那邊,國公夫人原就是鼎北王府的常客,豈能不知文景心身子弱,雖不至於聽信謠言真以為文景心不宜生養又剋夫,但只怕也不會考慮娶她為國公府未來主母。而且如今文景心的親事已經不能再拖著,偏那汪楊松人又不在京城,汪楊松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也是一點不知,這事不管從哪個方面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