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病重,對關府來說未必便是壞事,只是對他來說卻非好事啊……定國夫人病故,關元鶴便不得不守制三年,這三年軍中便能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除非北邊戰事吃緊,軍中將帥無以為繼,父皇才會對關元鶴奪情……李雲昶想著神情也沉肅了起來。

而此時的書海軒中因懷恩大師的診脈,事情卻又發生了些許變故,只因懷恩大師診了關元卓的脈,卻說懷疑關元卓並非今日才突中這辰砂之毒,從脈象上看他早在兩年前便中了辰砂毒。

崔氏聞言自是頭腦一懵,當即便豁然而起,不可置信地追問道:“大師此話何講?卓哥兒這兩年來分明極為健康,只是今日吃了大廚房端來的糖熘人參果才突然發起病來的,方才幾位太醫已經確定過,那糖熘人參早中含有極大份量的辰砂。”

二夫人見崔氏神情激動,不覺拉住她的手勸道:“懷恩大師是得道高僧,醫術又尤為出眾,會如此說定然是察覺了什麼,嫂嫂定然也希望能查到毒害卓哥兒的真兇吧,還是稍安勿躁,聽聽大師怎麼說吧。”

崔氏聞言這才稍稍平靜下來,懷恩大師卻問道:“敢問夫人,少爺這兩年來可曾有情緒易波動,易怒的表現?”

崔氏聽懷恩大師如此問,細細一想便蹙眉道:“卓哥兒這兩年脾氣確實不大好,常常因一些事動怒打罵丫鬟,只是這也是他父親望子成龍,對他多番施壓,使得他心中惶恐,壓力過大才會如此啊。”

懷恩大師聞言卻只搖頭,又問道:“少爺這兩年可是較之以前對諸事易厭煩,憂鬱,害羞,無勇氣,無信心?”

崔氏聞言尚未回答,倒是一旁的三夫人忙開口道:“大師真是斷事如神,咱們這卓少爺啊,平日裡叫他做什麼他都厭煩,有一回還因撕了書卷被老爺狠狠打了一頓呢,至於這無勇氣,無信心卻也是有的,平日裡咱們卓少爺見到老爺那可真真是老鼠見了貓一般,老爺但凡一問他功課上的事,一準兩腿哆嗦……這對家裡奴婢倒是嬉鬧寬和的緊,只平日若是見個外人,卻扭捏的緊呢,可不就是大師說的害羞嘛。大師,莫非這不是六少爺性情使然,而是中毒所致?”

崔氏聽三夫人如此說自己的寶貝兒子豈能不惱,只她細細一想,三夫人說的倒也全是實情,又因擔憂關元卓的病情,故而便也絞著帕子,一臉急切地盯著懷恩大師。

懷恩大師方才給關元卓把脈已經是察覺出了端倪,按理說關元卓年紀尚小,便是再貪戀女色也不至於心火亢盛,身子虛空,如今聽聞了崔氏二人的話,便也確定了方才的診斷,開口道:“貴府少爺確實是在兩年前便中了辰砂的慢性毒,下毒之人用的份量極輕,並不易讓人察覺。中這辰砂慢性毒的,初時會精神衰弱,接著便會易興奮,易怒,驚懼,厭煩,狂躁難安,更會心火亢盛,胸中煩熱,失眠輕狂,這些症狀只因皆在慢慢加重,夫人只當這是少爺的本性使然,定不曾多加留意。這辰砂的慢性毒雖短日內不會致命,但長久服用也會藥石無治而亡,今日因是少爺又服用了大量辰砂,這才引起毒性驟然發作,由慢性毒引發而成了急性,致使少爺如今兇險萬分。”

崔氏聞言自知懷恩大師是出家人,在棲霞寺又位高德重,根本不可能說謊,這麼說她的卓哥兒竟是早年便中了毒,她這個做母親的竟然一點都不知曉。

這兩年來關元卓越發長大,她只當他是被關白澤逼的太緊,故而產生了逆反之心,因兒子不曾一次地問她父親是不是不疼他,這叫她在心傷的同時也越發的疼愛兒子,只看著他每日辛苦讀書,雖不喜卻還是逼迫著自己呆在書房中,她便覺著又欣慰又心疼。

看著兒子在關白澤跟前畏畏縮縮,對答不暢,她又是怪關白澤對兒子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