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欣然答應,兩人說著話倒不覺無趣,馬車滾滾片刻就到了正德街上,慧安將車窗推開,隔著窗紗給新雅說著哪處的什麼糕點好吃,哪個酒樓的菜最是出味兒,哪個茶館的說書最有趣……新雅一路聽的津津有味,先前她也好奇大輝街市,很是遊玩了兩日,只沒同伴一起,新鮮了兩日便覺無趣了,如今聽慧安這麼一說,只覺很多地方都有再逛上一逛的必要,不覺拉著慧安的胳膊,連聲的叫姐姐。

兩人正說笑,慧安卻瞧見不遠處喧鬧處的一個身影怔住了。

那裡一個婦人正和幾個小廝模樣的人撕扯著,那婦人穿著一件半舊的紫紅緞面小襖,絲碉撒花裙,衣衫巳被扯得有些散開,裙邊兒的絲線已有世脫落,一頭黑髮挽了個十字髻,上頭插著一根銀色已經發黑的簪子,面上撲著厚重的脂粉,因哭泣,那極為消瘦的臉顯得有些花哨,更襯的一雙眼睛大的出奇,卻正是幾乎已被慧安拋在記憶之外的孫心慈。

她如今哪裡還有半點當年的嬌美和可愛,瞧著倒似年僅雙華的婦人,瘦的皮包骨頭,顯得整個人都有些沉鬱,現下正不停地衝那幾個小廝哭喊著懇求著什麼。

顯然春兒也瞧見了她,靠近車窗道: “少奶奶,是孫心慈,可要奴婢去瞧瞧?”

新雅見慧安瞧著那邊出神,便跟著瞧了過去,知道慧安必是認識那哭喊著的女子,便停了話,自頓地四下瞧起街頭熱鬧來。

慧安令馬車停在一處巷口,春兒便快步而去了。半響春兒回來,卻是道: “少奶奶,聽聞孫心慈前些日子被馬公子送給了吏部左侍郎家的二公子當小妾,結果剛被接進府裡便就查出了身孕,這便被趕出了府,她回到馬府,卻被拒之門外,那馬少奶奶說她身子不乾淨了,誰知腹中是哪裡來的野種,竟是不讓進門,如今她正求著讓那些小廝帶個話想見府中老太太呢。”

慧安聞言揚眉,這才留意到離此處隔兩條巷子正是馬府所在。

那日在馬場上見馬鳴遠的妻子來試探自己,慧安便知孫心慈怕是要倒黴,卻不想那馬伕人竟是本事地令馬鳴遠將孫心慈送了人。馬鳴遠也是混賬,當年孫心慈剛過府倒也寵了兩日,如今竟是如此的無情。

若是孫心慈這孩子一早被查出卻還能母憑子貴,如今卻是…見那邊孫心慈還在哭求,慧安也無興趣再看熱鬧,正欲吩咐開車,身旁一直安靜待著的新雅卻突然驚叫一聲, “可讓我逮到了!”

新雅說話間竟就要往車下跳,慧安一怔忙拉住她, “忽然急慌慌的你倒是要做何啊?”

新雅這才匆匆回頭,道: “我瞧見他進了那邊的花芳閣,這些日他一直躲著我,今兒我定要堵住他不可!”

她言罷便又欲往下跳,慧安自知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誰,聞言瞧了一眼路邊的八角兩層小樓,有些無奈的笑了下,道: “那花坊閣你去不得,你乖乖在這裡侯著,我叫我丫鬟進去幫你喚他出來可好?”

新雅聞言一愣,接著又瞧了一眼那花坊閣,道: “那裡是青樓?”

花坊閣倒不算青樓,只是一間茶社罷了,可這茶社裡頭卻全是美娘子,男人們吃茶聊天之餘逗弄下美人卻也是有的,故而不算什麼正經之所,慧安自是不願新雅一個姑娘家莽撞地衝進去。

故而見新雅吃驚地瞪著眼睛,便道: “倒不算青樓,只也不是你個姑娘家能去的,你聽話,在此等等。”

新雅聞言卻是不以為然,道: “你那丫鬟一去,他一準兒又跑了,姐姐是不知道,他可精了,既不是青樓他進的,我便也進的!”

她言罷竟是不待慧安相勸,甩袖跳下車便匆匆地衝街那邊奔去了,她那幾個婢女顯然對她這種風風火火的性子極為熟悉,也一陣風地跟了上去。

慧安見此有些頭皮發麻地靠著車壁揉了揉額頭,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