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若雪想要裝睡,可似乎又沒裝得住,衣莫染在床前站了半響,終是他先熬不住,開了口,“這裡我沒興趣。”

“秦樓遲早由你接管,與興趣無關。”

“不是有你嗎。你的身體也養好了,沒有我也一樣。”說著他已經連頭都蒙在了被子裡,堅決不肯再搭腔。衣莫染沒有逼得太緊,只道:“一路勞頓也該累了,你就先好好休息吧。這件事我們回頭再談。”

他轉身出了房間,原本在偷聽的姿姿和柳稚忙裝作路過的樣子,他也未戳穿,一笑而過。

“喂柳稚,衣莫染不是當館主當得好好的,幹嘛要讓給他弟弟?”

柳稚嘆,這個事情,著實他也很想只道答案。“這事兒館主已經跟二公子提起好幾回了,可是,我們也不知道原因。”

——難道衣若雪是個奇才?有什麼天賦?就算這樣也不影響衣莫染來當這個館主吧?他當了這麼久,也最足以服眾,年紀更沒有老到需要接班人,有什麼理由他要把秦樓館主之位讓給貌似很少留在秦樓的衣若雪?

“柳稚,衣若雪剛剛說——你們館主的身體……?”

“哦,早些年館主的身體是不太好的,以前有傳言館主活不過三十歲,不過那都只是傳言而已,我跟著館主的時候他都已經近三十了。後來遇上兩個醫術高明的客人,已經將館主醫治好了。”

那不是也很奇怪嗎,就算過去衣莫染身體不好,決定由衣若雪來繼承他,那如今已經大好,何必還追著個不情願的人?姿姿想不出理由。

“你看上衣若雪了?”

突然出現在背後的聲音讓姿姿回頭,就見樓瀠揚著下巴站在身後,咬牙切齒陰陽怪氣。

她不過就是多看了衣若雪幾眼,怎麼就看上他了。這又關樓瀠鳥事?她不打算搭理他正要走,腳下一頓,忍不住回頭看了樓瀠一眼——難道,他,那個,衣若雪?——不是不可能啊,性別早就不是問題了……

有一瞬間她是有解釋清楚免得樓瀠誤會的念頭,但是下一刻,這個念頭就隨風而去了——她幹嘛那麼好心,樓瀠那麼刁難她,還想賴著鐲子不給跟她談條件,怎麼也得整整他再說。

“是啊,我看上衣若雪了,怎麼樣?”

她的聲音高了兩度,本是說給樓瀠聽的,哪知已經走到樓下的衣莫染卻在此時回頭,淡淡一眼若有所思,看不出情緒。

——完了。怎麼就被他聽見了——她現在顧不得樓瀠在旁邊吹鬍子瞪眼,唧唧歪歪,只覺得這個誤會還是該儘快解開——至少也該跟衣莫染說清楚。

她甩下樓瀠就追下去,衣莫染進了房間,她也直接推門進去。

“我有話要說……”

衣莫染似乎本來有心迴避,聽到她這句話若有似無的輕嘆,抬起頭,正視道:“你要說的,是我們上次談論的話題?”

姿姿微囧,怎麼好像她每次找衣莫染,都是談相親的問題?她沒有那麼急嫁吧?

“是……但是剛才你聽到的……”

“我說過會幫你——但是若雪並不合適,他是將要繼承秦樓的人,不可以有什麼差池,而你畢竟還牽連著皇宮……”他微微閉了閉眼,“我不能幫你們,只能食言了。”

他臉上的凝重與些許歉意反而讓姿姿鬆了一口氣,若他真的要牽線搭橋,她反而為難了。

“既然是我食言,我一定會盡力補償你。你儘可以提出要求,只要我能辦到——”

姿姿吞回了準備解釋的話,“我現在沒有什麼想要的,除了嫁人——”

衣莫染表示明白,“只要你選的人,我一定替你做媒。”

“那若我選的,是你呢?”

衣莫染一怔,姿姿繼續道,“你願意為了你弟弟,委屈你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