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險些難以支撐住自己的身體,虧得固安公主在旁邊攙扶了一把。想到先自己而去的胞姐金仙公主,想到已經嫁人的玉奴,再想到司馬承禎這淡漠生死的態度,她只覺得眼睛和心裡全都一片酸澀。

固安公主到底對司馬承禎沒有那麼多熟悉和了解,見王容同樣是給驚呆了,她不得不重重咳嗽一聲,這才開口問道:“宗主此話當真?”

“嗯,你們如果不信,也可以當我這老道在騙人。”司馬承禎莞爾一笑,這才對始終默然不語的司馬黑雲頷首吩咐道,“把我那些東西取來。”

大冷天也不叫三人進屋,而是吩咐把東西從裡頭拿出來,固安公主不禁越發覺得蹊蹺。須臾,就只見司馬黑雲抱著一個偌大的木箱子出來,舉重若輕地放在了地上。他看了一眼,開啟箱子後,將裡頭一包素綢包裹的東西雙手呈遞到了玉真公主面前,見這位金枝玉葉猶自不肯接,最後還是固安公主接了過去,他便轉身回去,又從箱子裡拿出了一本薄薄的小冊子,送到了王容面前。

心情異常複雜的王容僵硬地接過冊子,低頭一看,見上頭赫然是丹火經三個字,她登時想到了杜士儀離開鄯州前,讓自己秘密安置好的那兩個煉丹道士,竟是忍不住翻開了冊子,不消去看字裡行間寫了些什麼,只看其中那些配圖,她就立刻明白了過來。

可不是杜士儀讓人試製火藥時也搗鼓過的某些裝置?司馬承禎怎會知道杜士儀的心思?

司馬承禎看到了王容那驚疑的目光,寬容地笑了笑道:“二十年前,我和君禮在嵩山雨中相遇,一場借傘之緣,一直延續到了如今,他心思細密,本該問我的事卻無隻言片語,我怎不知道他心思?他雖為邊鎮節帥,卻不乏悲天憫人之心,所以我才把這本當年師尊從一無名方士手中得來的丹火經送給他。你日後見著他時,記得轉告一聲。他早年便知道滅蝗,知道推出線裝書以及桌椅等等利民之事物,今後也請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心。”

王容尚不及答話,玉真公主已經在固安公主的幫助下,開啟了手中那個素綢包袱,見其中亦是幾本書,她不禁有些茫然地抬起了頭來。

“無上真,你貴為公主,尊貴無匹,我也沒什麼好留給你的,不過是幾部這些年所成的手稿,一些修身養性的道書,僅此而已。太上忘情的境界,你不可能做到的,不要勉強自己。即便不可為情侶,亦可為交心知己。”

司馬承禎說著突然對固安公主微微一笑:“元娘,你性子堅韌,勝似男兒,日後還請多多照拂無上真。”

交待完了這些,司馬承禎便對司馬黑雲打了個手勢,就只見後者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摺子,竟是將那還乘放有其他物事的木箱就此點燃。也不知道他在點火之時是否倒了什麼不明的東西,那火苗頃刻之間高高竄起,須臾就將木箱子完全吞噬。而司馬承禎則是閉目默默禱祝,許久才再次扶著欄杆,轉身看向了那陰霾重重的天空。

“生死之間,是寂靜的虛幻,還是輪迴的起始,抑或是……”

聽到司馬承禎那低低的喃喃自語聲戛然而止,一直都分神留意他的司馬黑雲不禁一個箭步趕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眼見得自己跟隨了幾十年的主人就這麼倚靠在了他的懷中,雙目似閉非閉,嘴角還有一絲笑容,哪怕是早就有心理準備的他,也忍不住心頭咯噔一下,顫抖地伸出手去探了探那鼻息,最終僵立在了那兒。

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玉真公主固安公主和王容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可直到他面色黯然回過頭來,她們方才意識到出了什麼事,一時全都呆若木雞。等到反應最快的固安公主手忙腳亂喚來張耀和霍清,將玉真公主先送到了房中暫歇,王容方才竭力吐出了一口鬱氣。

這一起一落,實在是太突然了!

在三個女人看來,司馬承禎的驟然羽化著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