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的話崔儉玄和崔五娘都說完了,崔九娘見杜士儀點了點頭,忍不住又咬了咬滿口銀牙,輕哼一聲道:“話不是這麼說,你不是本事大得很嗎?公孫大家生xing好zi you,倘若你真的有那麼大本事,那就給她想一個婉拒宮中徵召的辦法……”

“真真,你給我住口!”崔五娘頓時沉下了臉,竟是忍不住喝出了妹妹的小字。見崔九娘一下子愣住了,她方才疾言厲sè說道:“不是什麼事都能拿來賭氣或是開玩笑!這和前時盧公堅辭授官不是一回事,從來天子徵召,無論是僧道隱賢,都不得不應召前往。若非盧公名聲太大,玉真公主又從中轉圜,再加上眾多公卿各有私心,盧公前次也不可能輕易放歸還山!你道是杜十九郎失心瘋了,在這種事情上貿然出頭,可不是幫人,而是害人!”

訓過崔九娘,眼見其咬著嘴唇再不做聲,她方才收起了面上的冷厲,和顏悅sè地對杜士儀說道:“杜十九郎,九娘年少無知,你不要放在心上。”

“好,是我年少無知,你們想如何就如何,我不管了!”崔九娘忍不住使勁一跺腳,旋風似的衝出了崔儉玄那書房,待疾步奔下了臺階到了下頭院子裡,她方才抬起手來擦了擦已經忍不住流淚的眼睛,心裡又是不忿又是擔心。

杜士儀還不承認,阿孃也不對她說實話,可如今看阿姊的樣子,心裡全都是杜士儀,哪裡有她這個妹妹!

崔九娘突然這一跑,房中三人全都愣了一愣,隨即若無其事地又交談了幾句,崔五娘就含笑告辭離去。這時候,崔儉玄方才滿臉納悶地問道:“雖說九娘一直都是這種古古怪怪的xing子,可前些天還向我婉轉打聽你家裡的事和在山中求學的事,怎麼今天突然就變臉了?”

“她向你打探過我的事?”見崔儉玄點了點頭,杜士儀想起這丫頭當初質問自己的情形,知道恐怕崔九娘還在鑽牛角尖。他本待把事情原委對崔儉玄說個清楚,可想想這小子怕姊姊怕妹妹,回頭不給他惹麻煩就是好的了。更何況他近ri之內便要啟程赴京,而崔家人都要在洛陽守孝,也不過再捱幾天而已,他就若無其事地搪塞道,“這麼說來,你家九娘子恐怕又在想給我設什麼圈套……說起來,等我走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原本還想盤根問底的崔儉玄頓時為之氣結:“你這個不講義氣的傢伙!”

洛陽宣教坊位於長夏門大街東第一街北第六坊。作為遠離洛水更靠近洛陽城南牆的坊,如今達官顯貴建宅造第多會避開此地,所以坊內大多都是開元以前的建築。其中,安國寺本為中宗節愍太子宅,神龍二年為崇國寺,後改為衛國寺,直到景雲年間方才更為今名。

佛殿中供奉著當陽彌勒,寺東有專供車馬進出的門,亦是洛陽大寺之一。公孫大娘選了此處作為今次抵達洛陽後的舞劍之所,除了因為安國寺主持崇照法師與她昔ri有過援手之恩,佛法jing深戒律森嚴,在整個洛陽城都赫赫有名,兼且是真心相請,她不虞到時候被人指摘女子宿佛寺多有不便,而且也不會像住在旅舍中那樣常常被貴人滋擾,最重要的便是因為寺中有一座足可容納千百人的寬敞大院,乃是當初中宗節愍太子的演武場。

此時此刻,她帶著嶽五娘兩個新收的弟子親自用步子丈量地面,每逢遇到突出地面的磚石

,還會若有所思地上去用腳尖有輕有重地踏上幾步,隨即方才一步一步繼續緩行。等到把zhong yāng那塊劍舞之地的每一塊地磚幾乎都摸透了,她方才停下了腳步,這時候,卻只見馮家三姊妹中居首的馮元孃親自捧了一盞茶上來,雙手奉給了她。

“公孫大家,這是崇照法師命人送來的茶葉,我親自烹煮而成的,喝一口解解渴吧。”

“元娘,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ri後不用再做這種事。”公孫大娘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