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算親近;反而裴休貞喪父之後;他的母親庫狄氏一度把李氏和三個兒子接到了家裡來;所以他和他們的關係更親近。在斟酌再三之後;他當著裴休貞的面;吩咐人去請來了剛剛轉任吏部侍郎的李林甫。後者匆匆趕來後一聽得原委;儘管裴光庭為裴氏名聲計;不說裴遠山染指官糧;只說有代州流寇受王守貞之人指使行刺杜士儀;他的臉色也立時變得無比微妙。

“竟然又是王大將軍。”李林甫在裴休貞面上一掃;發現這位裴氏這一輩人當中頗具賢名的中年人坐如鐘;眼神不可撼動;他便嘿然笑道;“陛下對王大將軍的寵信;那可是不如當年了。更何況;宮中那些得寵的閹宦;與其的關係都如同仇寇。這樁事情既然杜君禮不願意聲張;那就交給我來辦吧。”

裴休貞從前隸屬於軍中;儘管和裴光庭是從祖兄弟;但為了避嫌;也並不經常上裴家;只見過李林甫一兩次;此刻見其如此大包大攬;他不禁皺眉問道:“李十郎有什麼萬全之計?”

“相國可還記得齊潮的事情?”見裴光庭眼神一凝;分明是記起了當初他們兩個用了手段;讓一度聖眷極好的吏部侍郎齊潮因為王毛仲的事情貶官左遷;李林甫便笑了笑;“相國貴為侍中;此事還是一丁點都不要沾手最好。只消讓人給右監門將軍高力士捎一句話;他知道相國是什麼態度;哪裡還會放過這次的大好機會?蕭相國那兒;杜君禮再次險些著道;一定會對中書舍人裴寬有所抱怨;只要蕭相國亦是默許;聖眷不再的王大將軍絕對不會再次輕易過關

裴休貞雖更想拿住王毛仲更多痛腳;一報其竟敢栽贓中眷裴氏的仇;但不太贊同李林甫這樣陰人的辦法;可是;裴光庭點頭同意了;他也就沒有反對。只是;等到離開裴家的時候;他上馬之際;忍不住盯著李林甫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

此人據說從前和宇文融好得能穿一條褲子;現如今卻又分明表現得如同裴光庭的謀主;而且所用之計都是驅使別人奔波在前;自己在後頭不沾半點;日後他還是離這李林甫遠些

裴休貞雖拿了王守貞派去河東道的心腹竇從甲;又一度擊碎其膝蓋立威;但把人送回河東宗堂之後;卻並沒有直接殺了人;而是令其依舊以舊日語氣每隔一段時間;便往長安送信報知進展。王守貞本就不是太過精明的人;此事又是瞞著父親和母親;因而自然絲毫沒察覺到千里之遙外的河東有什麼變化。這天回到家中;得知父親因為二孃霍國夫人李氏即將分娩;這會兒又和北門禁軍一於同僚聚會飲宴;甚至還預備洗三時大操大辦;他不禁大為惱怒。

“左一個右一個的生;還沒生下來就這麼招搖阿爺家裡的兒女還少麼;用得著這麼張揚”

服侍王守貞的一個心腹小奴肖光笑著替王守貞寬衣;隨即才低聲說道:“郎君也別太生氣;為了二夫人只是個由頭;實則是因為國公自己也想再進一步

王守貞見了父親就和老鼠見了貓似的;聞言登時留心:“這話怎麼說?”

“郎君想啊;現如今吏部尚書是裴相國兼著;兵部尚書是蕭相國兼著;看似是齊頭並進;可蕭相國身上還遙領河西節度。就因為知武選事的是蕭相國;所以咱們北門禁軍的人員升黜也都繞不過去;有時候蕭相國很不好講話。國公這些年來雖沒打過仗;但牧監的功勞可不比打仗小。如若能夠把兵部尚書一職給奪下來;豈不是比開府儀同三司這徒有虛名的文散官之銜要強多了?”

肖光平時就常常給自己剖析些父親的行事之法;一來二去;王守貞在王毛仲面前捱罵捱打的次數大大減少;這會兒再聽得這樣中肯的分析;他不禁連連點頭。於是;他就拋開了身為郎君的架子;低聲問道:“那你可有什麼好計麼?若是能在阿爺面前一言中的;我一定重重賞你”

“這個嘛……”肖光眼睛滴溜溜直轉;直到王守貞隨手扯下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