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了太子。不說吧,這是他們的職責,若被顧荒城這愣頭青舉報,這差事就沒了。真是風箱裡的耗子,兩頭受氣。把眼瞄向孔主薄,他卻故意看向別處,擺明不趟這趟混水的。

怎麼辦?

正猶豫著,就聽顧荒城穩穩的聲音再度響起,“掌印大人,這麼久還沒個章程,難道連二位也不能熟讀國子監的學規嗎?”這一句簡直是誅心,若再不應,他們就可以直接被踢出去了。

萬般無奈之下,左掌印只好支吾著說,“若所控之罪屬實,依照學規,加起來,要重責……五……五十大板。”

我登時倒抽一口冷氣。

五十大板?!這要放在公堂上打,會打得半死不活。如果私堂上打,小命鐵定不保。就算是學堂上,肯定也得幾個月下不了床。

“你有沒有看好?學規怎麼會這麼嚴厲?”我跳起來,嚇得左右掌印加上孔主薄連連躬身後退。其實我只是急,沒有威脅的意思,但他們這樣的舉動,就襯得我很兇殘。

顧荒城瞪了我一眼,我差點炸毛!

什麼意思,眼神裡滿是輕蔑、厭惡、好像我是禍國殃民的混蛋,扶不起的阿斗!我真想衝上去說:不許帶歧視的!歧視皇族也是歧視,不能因為我地位高,出身好,就可以隨意汙衊!

孔主薄一看事情不妙,他躲也躲不了,連忙對左右掌印使眼色,讓他們去找曹明朗大祭酒或者另一位司業大人來。可左右掌印沒有動,而是焦急的微微搖頭。孔主薄立即想起今早那二位入宮去了。畢竟,國子監開學第二天,照例是要面聖的。現在,國子監最大的頭頭就是顧荒城了,可不能讓太子殿下捱打啊。那是皇上的心尖尖,眼珠子,大燕唯一的繼承人啊。

最可怕的是,因為在國子監沒有太子殿下一說,不能讓替罪羊武定國替太子挨扁。

他連忙再使眼色,讓左右掌印把門口越聚越多的校工趕走。太不像話了,看這種秘聞,傳這種八卦,是要殺頭的好不好?還有沒有點對生命的責任心?知不知道點輕重?但是想關門是沒辦法了,門剛才被撞散了,只能壓低聲音,哀求。

“顧司業,有話好好說,有事好商量。”他苦著臉,“太子殿下畢竟年幼,偶爾淘氣也是有的,但還不至於打板子吧。教書育人,還是以教化為主,暴力手段不可取。再說,殿下已經知錯,善莫大焉。”

“國有國法,學有學規,孔主薄是讓我網開一面嘍?”顧荒城見我一臉囂張不甘,也動了真氣似的,“今天饒了太子殿下,明天要不要饒了一字並肩王的世子?後天要不要饒了大齊太子?大後天要不要饒了安谷王的長孫張書玉,汝明王的三子何藻,長慶王的幼孫宋先華?”

“顧司業,您太誇張了吧?”

“如何是我誇張?”顧荒城很嚴肅,“律法之所在,就是管束所有人,不管是天子還是庶民!不然,威信何在!公理何在!太子殿下不為天下表率,又何德何能,安坐江山?”

這話,說得就更誅心了,簡直算得上是大逆不道。顧荒城雖一介武夫,但好歹也得過文狀元的,這麼不管不顧的說出來,顯見也是氣得狠了。

隨後,他也立即明白自己失言,還沒等人指摘,就面向皇宮方向跪倒,“臣狂妄之處,自會請旨領罪,但既受皇恩,被任命為司業,就要忠於職守。今太子行錯,臣不敢畏於權勢,稍有懈怠,必依規處之,不負皇上所託!”

嗬!他倒真會說。所以,武夫不可怕,就怕武夫有文化。這一套套的,抬出大道理和我父皇來壓我,偏他句句佔理,我反駁不得。

“司業大人真會巧辯,連那意有謀反的話都能給掰過來。”阿邦冷笑,“大燕是公羊家的江山,太子殿下坐得坐不得,豈是你一個小小從四品的官員可以妄論的。太子殿下有錯,你又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