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風拂面去,黃沙滾滾來。

一支騎兵隊伍正在大漠裡艱難地行進著,如果從天空的角度俯視而看的話,能發現這支騎兵隊伍看起來頗為簡陋,只有百餘人的規模。這百餘名騎兵縱馬走成錐形佇列,正在馬不停蹄往大漠的更深處推進。

“這地圖真的有用麼?”一馬當先的頭領攥著手中的地圖,“這都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我們可還是沒看見獦狚人的營地啊。”

“獦狚是遊牧民族,本就居無定所行蹤不定,不過這地圖是臥底的探子混入獦狚商人的商隊中近幾個月才繪製出來的,應該相差不多,我們再往前走走看吧。”與他並駕齊驅的一人出主意道。

這個頭領濃眉大眼,豹頭虎鬚,馬鞍上斜掛兩支鐵戟,正是魏潰,而這個與他並馬而行作參謀的人,當然便是杜榮了。

半年前那場名動邊關的一戰,讓魏潰名聲大噪,也讓他搏來了厲鐸所允諾的萬驌營先鋒官一職,還從一個天狼軍中的普通兵卒一躍成為掌管著百人的百夫長,不過先鋒一職到戰時才有,平日裡和別的百夫長倒也並無二致。

饒是如此,也讓許多人頗為眼紅了,尤其是天狼軍中一些沒參與比武大會的精英們——在他們看來,一個在步兵營中得頭魁的人進天狼軍倒還說得過去,但是憑什麼連先鋒之位都這麼輕易的給了他?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魏潰根本就不是厲鐸的對手,但是厲鐸怎麼就給他許下那個大諾呢?難不成這傢伙真跟厲鐸沾親帶故?萬驌營中有不少人都抱著這樣的想法紛紛上門來挑釁,不過魏潰倒是也在這半年中逐漸地向眾人證明了自己的能耐,毫不誇張地說,魏潰得實力現在已經隱隱超過杜榮了。

不服氣的人現在雖然少了,但也並不是沒有——這萬驌營中有一個叫做鄭顯明的,他是自魏潰之前可是最有望能獲得先鋒之位的人選,也是一位悍勇的猛將,對於魏潰他可是一肚子的火氣——這先鋒職位眼見得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卻被一個步兵營裡上來的升班馬給橫刀奪愛,擱誰誰都得鬧心,這鄭顯明耿耿於懷了半年多也是很正常的。於是厲鐸便在徵求二人意見之後做出了這樣一個決定——正值萬驌營的第二次練兵,天狼軍準備對獦狚人進行主動出擊,就令魏潰和鄭顯明兩人各領一支百人的部隊為斥候,厲鐸親率大軍殿後——誰取得的功勞多,戰果大,誰就是第一先鋒官。

於是乎魏潰和鄭顯明二人便各在萬驌營中挑選了一支百人精銳兵分兩路開拔,自出邊入塞至今已有十日了。

杜榮,李大用和魏成這三人因為在比武大會上取得名次,於是也和魏潰同一時期進入了萬驌營——魏潰挑人自然不會把他們落下,其餘人中有原來是步兵營中透過比武大會進來的,也有三年前就已經入選萬驌營的老兵,也都是個頂個的強悍。

“這厲鐸也不厚道啊……”魏成催動駿馬跑到魏潰邊上,他看了看四周,低聲嘟囔著說道:“說把先鋒之位給你,到現在怎麼又來了一輪……”

杜榮馬上截住了話茬說道:“魏潰現在在天狼軍中立足未穩,如果因為那句承諾,真要是把先鋒之位直接拍給他,那才是不厚道,這一次我們幫他立下大功,先鋒之位不就名正言順了麼!”

“嘿嘿……”魏成隔著頭盔撓了撓自己的頭,笑道:“也是。”

而三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身後的一個人剛好能聽見他們之間的交談,並把這些話一字不落的記在了心裡。

隊伍已經又在大漠深處行進了將近一日,此時已經是日落西丘,殘陽如血,而走在最前面的杜榮卻勒馬停住了步伐。

“怎麼了?”魏潰見杜榮停了下來,便開口發問道。

“你看。”杜榮伸出手指指向了北方,“是炊煙。”

果不其然,眾人都朝著杜榮所指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