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高思好雙手緊緊按在城頭上,牙關緊咬,雙目噴火地看著數里外正在逐漸集結的朝廷軍,心中暗暗嘶吼著。

連日來的征戰,高思好雖然竭心盡力,但卻依舊無法阻止失敗的到來。雖然在整個朔邊地區,他的威望幾乎無人能敵,但這卻不能掩蓋他叛亂的事實。而那些只能搖旗吶喊,打順風仗的流民叛匪,在晉陽久攻不下時士氣就已大跌,當高延宗揮兵而來時更是沒有做出什麼抵抗便土崩瓦解,潰不成軍。

如今,城中糧草匱乏,士氣低落,城破已經無可避免,不論城中百姓還是士卒已經沒了士氣,不少人心中都盼望著投降,能夠得到朝廷的寬恕,能夠留得一條性命。

王尚之憂慮地看著高思好說道:“大丞相,趁高延宗還未攻城,天色陰暗,您趕緊率眾突圍吧!”

“是啊,大丞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王行思附和道:“此番都是高延宗這廝從中作梗,不然我等定然已經自晉陽直下鄴城,安能叫皇帝老二身邊的三隻吠犬逍遙法外!”

數十天的征戰,先是大勝,繼而打敗,如此巨大的起伏,縱使高思好乃是百戰將軍,心中卻也是悽悽然,一時間難以接受。他已經不再年輕,此次失敗,今後再想起事,幾乎何其渺茫?

更何況,以高緯乾淨殺絕的狹隘性子,自己縱使突圍出去,天下之大,又有何處可以容身?遙想當年,自己縱馬馳騁疆場,牢牢鎮守在帝國邊疆,叫突厥不敢小視。如今,一步錯,步步錯,一世英名就此毀於一旦,他又如何去面見高歡和王思宗呢?

“二十萬大軍將廣安郡城圍困得如鐵通也似,如何能夠突圍呢?”高思好悵然地嘆了口氣,整個人彷彿在剎那間蒼老了十歲,渾身散發出頹唐落寞的氣息。

“大丞相,您千萬不能如此消沉!”王行思心中陡然一沉,目光灼灼地看著高思好沉聲說道:“如今城中可戰兵士三萬餘,我等誓死保護大丞相突圍出去!”

“大丞相,事到如今,我們已經一敗塗地,又如何顧得了那麼多?北方蠻族早已窺伺我中原富饒之地多時,我們不若開關引突厥鐵騎南下,共討昏君!”王尚之走上兩步,看著城外黑壓壓慢慢向城牆逼近的北齊軍,眼中閃過一片瘋狂的神采,一字一頓地說道。

“什麼?”高思好渾身巨震,豁然轉身,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王尚之,雙唇輕顫,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北方草原苦寒,突厥人雖然兵強馬壯,但生活卻過得甚是悽苦,而逐水而居的日子也遠不如中原依城而生的生活安然愜意。尤其中原的繁華奢侈更是羨煞了突厥蠻族,多少年來突厥都想飲馬黃河,但卻都以失敗而告終。

高思好能夠榮登南安王之位,得到朔邊百姓的愛慕敬重,正是因為他捨生忘死,牢牢地堅守陣地,不叫胡人南下。

如今,王尚之卻告訴他要想活命便開關引敵,這種做法無疑顛覆了高思好一直以來所堅持的信念。一旦他如此做了,勢必會背上千古的罵名。

“大丞相,高氏皇族本就是六鎮子弟,乃是鮮卑話的漢族,實際上卻是與胡人無疑。更何況,這天下本是東魏的,卻被高氏所篡奪,他們那等亂臣賊子做得皇帝,您為什麼就不能?所謂成王敗寇,如是而已!”王尚之見高思好臉上陰晴不定,再次沉聲勸諫。

“大丞相,屬下附議!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們只是借用突厥兵馬而已,並不是將大好河山拱手送人!”王行思低聲說道:“突厥雖然兵強馬健,但卻毫無組織紀律可言,在草原上他們或可逞兇,但到了中原腹地,他們不過是烏合之眾,猶若土雞瓦狗一般不足為懼。您可邀請他缽可汗引軍南下,讓其與高緯相鬥,我等自可坐收漁利!”

“大丞相,高延宗馬上就要發起總攻了,您再不走就沒有時間了!”王尚之看著越來越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