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掩瑜看他活潑的樣子也放了一半的心。將還散發著熱氣的雞湯端起,用勺子攪了攪,吹涼遞到顧寒昭唇邊。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意外之喜吧,顧寒昭將還帶著熱氣的雞湯飲下,與侯府廚子精心煲制的不同,它沒有珍貴的藥材相配,有的只是食材最原本的味道,清淡卻自然。這是他這輩子從未嘗過的美味,再一次地,顧寒昭不再後悔自己的魯莽,若是用一道箭傷換來趙掩瑜的細心照顧似乎也是一件很值得的事。

“我本來託人到鎮上去買解毒的藥材,只是……”趙掩瑜一頓,最終略過了自己囊中羞澀,繼續道:“我不放心,想跟著去一趟。”

顧寒昭眨了眨眼睛,明明是與剛剛一樣的動作,趙掩瑜卻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情願。心中一嘆最終還是放棄了去鎮上的打算,想著待會兒還是託付村長將玉佩送到鎮上典當吧。

顧寒昭並不知道趙掩瑜心中所想,只是單純地不願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雖然刺殺的幕後主使者並不想致自己於死地,但當袖箭射向趙掩瑜的那一瞬間,整顆心臟被揪成一團的痛苦他不想再承受一次。

最終,趙掩瑜還是妥協了,將玉佩交給村長,又向村裡的秀才借了筆墨,寫了方子交給村長。

到了第三日,所需的藥材才全部集齊,趙掩瑜立即熬藥,守著砂鍋片刻不肯離開。直到第四日一早才熬好喂顧寒昭喝下。

在床上整整躺了五日,顧寒昭只覺得全身每一塊肌肉都痠痛無比,曾經也被親人強迫修養養傷,但卻沒有像這次一樣動彈不得,口不能言。

“感覺如何?”趙掩瑜望著坐在床邊舒展身體的顧寒昭問道。

“多虧了掩瑜的妙手回春。”顧寒昭的嗓子還有些喑啞,原本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趙掩瑜不自在地後退一步,抬頭便見對方眼中的調笑意味,微惱道:“既然好了,就向主人家好好道謝!”

見他匆匆離開的腳步,顧寒昭忍不住放聲大笑,在這短短的時日裡,他似乎養成了欺負趙掩瑜的壞習慣,每當看到他窘迫的樣子自己就身心舒暢。

等他的身影離開了房間,顧寒昭才收住笑聲,原本的柔情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眼中只剩下懾人的冷厲,不再費心掩飾從沙場帶下來的戾氣。

為了能抓到活口才將身邊的暗衛都留了下來,沒想到還是遇到了埋伏。跳河前他曾在樹上留下記號,但陳家村實在太偏僻了,不知暗衛能不能依靠這些記號尋來。

“兄長?”門外傳來敲門聲,想來是趙掩瑜在催促自己,顧寒昭彎腰套上鞋襪,又伸了伸腿才站起身來。無論暗衛能不能找到自己先略過不提,若不是陳大娘收留,他和趙掩瑜一個文弱大夫,一個身受重傷,在這荒郊野嶺還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至於趙掩瑜的那一聲兄長,顧寒昭勾唇,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他似乎覺得這樣的稱呼還不錯。

“陳大娘,陳大哥,陳大嫂。”顧寒昭一一叫道,繼而抱拳道謝:“這幾日若不是你們收留,我和掩瑜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陳家三人皆是一驚,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陳大娘最先反應過來,慌忙道:“公子客氣了。”

陳家眾人只覺得驚訝,這幾日顧寒昭都臥病在床,由趙掩瑜在旁照顧,而初見那日兩人又都是身形狼狽,不成想竟是這樣的的翩翩公子,即使穿著粗布麻衣也無法掩飾周身的氣度。他們原本想著趙掩瑜這樣的風姿必定是大戶人家裡的公子,如今見了顧寒昭心中更是忍不住翻騰。

顧寒昭似是看出了他們的不適,笑道:“諸位不必拘謹,若不是你們出手相助,我們兄弟二人便只能露宿荒野了。”不知有意無意,顧寒昭特意加重了兄弟二字。

趙掩瑜轉眸,偷偷嗔怪地看了對方一眼,顧寒昭毫不在意,只是眼中笑意更甚,果然是……身心